没有多久，卫家一行人下来了。

一百零百层阶梯，青石铺就，沿着山壁缓缓而下。

大概是求了一支好签，卫奶奶笑容满面，乐呵呵揽过卫三，道：“走，三儿，我们可以回家了。”

“嗯！”卫三应下，陪在老太太身边。

路过那个卖头绳的摊子，小贩无精打采地躲在树荫下，发现一行人经过，连忙打起了精神。

“诶，那个少年，头绳便宜点卖你，要不要？”

卫奶奶愣了愣，眼神疑惑：“什么头绳？”

卫三惊喜得顾不上解释，示意大家等一下，快步走到摊子前，压抑着激动，小声问道：“便宜多少？”

“一百五十文如何？”

卫三转身欲走。

“等等！一百文！”小贩大惊，赶紧降价，“就一百文怎么样？”

卫三停住脚步：“我只有九十文。”

如果他之前就答应降价，勉强倒是有个一百文，现在吃过了馄饨，就只有九十文了。

小贩无语看了卫三一眼，似是挣扎了很久，无奈妥协道：“好吧，九十文就九十文。”

他看得很开，东西是八十文收来的，卖两百文不为过，可是今天一天都没有开张了，赚十文钱也比没有好。最重要的是，说不定开张一笔，后面就顺利了呢？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飞快做成了一笔生意。

卫三按捺住心里的喜悦，东西拿到手，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是刚刚看的那条头绳，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在了怀中。

“可以了，我们走吧。”卫三走回家人之中。

卫奶奶好奇：“你买什么了？”

“这个嘛……”卫三打官司，头搁在老太太肩上卖乖，“回去再说行不行？”金巧巧也在，他怕对方看见了心里难受。

“行行行，走吧。”

老太太知道卫三自己赚了点钱，他要买什么就由着他去，也不在意，全家一起下山回了家。

回家之后，卫三避开人，在后院送上了那条头绳，卫奶奶当场就呆了，强行掩饰自己的惊喜，颤颤地伸手接过：“怎么……怎么买了这个？”

她屋里有个木盒，里面放了两条头绳，这是第三条。

第一条是卫长河成亲那年送的。当时他们刚刚定居大柳树村，就着茅屋破砰拜了天地，卫长河送的聘礼就是一条红头绳，用了多年，渐渐残破不堪，她不舍得丢，好好地收在了木盒里。

第二条是卫安离家之前，忽然跑去镇上买了一条花头绳，赶在天黑回来送给了她。第二天，卫安就不见了，整整十八年……她睹物伤情，头绳用都没用就收了起来，偶尔才会拿出来看看，半天也不说话。

这是她收到的第三条。

“怎么买了这个？”她又问了一遍。

卫三老实道：“我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奶奶。”

卫奶奶眯着眼睛，在手上端详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追忆的笑：“确实好看，我孙儿的眼光不差！”

她想了想，又提醒道：“这件事别和你娘说，免得她心里过不去。”

她都一把年纪了，也照顾不了卫三几年，以后走了，孙儿还是得金巧巧操持，可不能让母子俩感情有问题。

“我知道。”卫三又不傻，他点头应下，看着老太太目不转睛盯着头绳，嘻嘻一笑，“那我去前面了？”

“去吧，去吧！”

卫奶奶打算再一个看看，这可是孙儿第一次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