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和阳光里,路上行人说笑声中,天上飞着几只彩色纸鸢。
沈砚收回视线,蹙眉道:“不管什么时机,都对郓州有害无利。因我爹不是锐意进取之人,他是守成之主,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吴娘唬了一跳,不知道怎么接话。
沈砚也没有继续,“哎不过天塌下来还有高个,这些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走罢,这趟出来久了。”
吴娘忙回身招呼阿桃阿杏跟上,心里不觉有一丝遗憾。她只恨自己心拙嘴笨,除了照顾七娘起居,在旁的事上竟接不住话,和娘子聊不过三句。
“哎哎阿桃你看那个糖人!”
“你想吃一个么?叫师傅赶紧给你画个小仙女……”
……
回了太守府,沈砚要先去给母亲李氏回话。不料走到李氏住的院门口,竟有个老婆子似专门等着她,笑呵呵将她给拦下了。
“七娘子恕罪,夫人屋里有客人,早先交代奴婢在这等着,让娘子先回去歇着,晚上再过来用饭。”
沈砚打量了那婆子几眼,识趣地没有问个究竟,掉头就走。
不用沈砚吩咐,吴娘一个眼神过去,机灵的阿杏就去打听消息了。
沈家四房同居,人丁兴旺,沈砚上头除了哥哥和出嫁的两个庶姐,下边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均是她爹的侍妾所出。这么多人住着,便难得有人能独占一处,沈砚和十二岁的庶妹沈瑄就住在一个小院里。
瞧见沈砚回来,原在廊下大缸里喂鱼的沈瑄把鱼食往盘子上一丢,踩着白袜绕着廊道跑了小半圈,“七姐姐,你回来啦!”
沈砚看着是个冷淡性子,奈何这个妹妹就是不碰壁,一直笑脸相迎。
还是吴娘知道怎么打发十二娘子,忙叫阿桃拿出买的糖糕吃食,两人就热热闹闹分了。
沈砚在屋里让吴娘服侍着换了轻便的交领襦裙,捧着热茶,看沈瑄跪在门口和阿桃玩闹。
沈家的教养极好,沈瑄虽在大笑,跪坐姿势仍是很美,钗环不乱,衣衫当佩。这是她的庶妹,她们只有半分血缘,此时望着她,沈砚心里已没有早先几年那微妙的违和感。这世道,谁个家中不是三妻四妾,和这些同姓兄妹相处,当成不远不近的友人就好。
不一会儿阿杏回来,脸色有些白,竟不敢过来回话。
沈砚瞧见她拉着吴娘说话,连带着吴娘也是面色犹豫,不由笑道:“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