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急忙出去了,倚翠惶恐地站在一边,心里惴惴不安,生怕李瓶儿会借机发作她。
李瓶儿微笑着对西门庆说:“老爷,你也知道我是来养病的,身体不好。下午陪着你下了那么久的棋,早就困了,现在吃了饭,只想睡觉。你还没吃饱吧?别管我了,你快去吃。我没什么要紧的。”
西门庆仔细分辩她的脸色,见她言语真诚,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便笑了笑:“你既然不舒服,我还吃什么?让她们收下去吧。等你饿了,我再陪你一块儿吃。”
李瓶儿推他:“我只想躺一躺,别误了你的晚饭。倚翠?”
倚翠听见主子喊,连忙上前,低头听着。
李瓶儿笑着,从妆匣里拿出一支黄灿灿的妆花金簪,递给倚翠:“你很好,替我好好照顾老爷。”
倚翠笑了,瞬间精神抖擞起来,行礼道了谢,上前接过簪子,哄西门庆:“老爷,先让六娘歇歇,我陪您去侧间接着喝。”
西门庆顺势起身:“也罢,我在这里吵得你不能休息。你好生躺着,我去去就来。”
饭桌被移到了侧间,西门庆稳坐在炕上,倚翠侧坐在榻上,一面递酒,一面调笑。
绣春端药进来,瞥了一眼,心里很不愤,伺候着李瓶儿喝完药,收了药碗出去了。
没多大会儿,西门庆吃得酒浓,情欲上头,在桌下悄悄捏倚翠的手,不住地递眼色给她。倚翠也不躲,只看了看里间李瓶儿的方向。
西门庆会意,起身道:“我也吃够了,去那边随便找个屋躺躺。倚翠,你来给我捏捏骨头。”然后,转身出去。
倚翠紧跟在他身后,两人瞬间走得没影。
绣春见他俩走了,这才愤愤地对李瓶儿说:“六娘,你看她那个狐媚样儿!您也不管管。”自从下午李瓶儿说了要涨她的月钱,她就越发忠心起来,事事从李瓶儿的角度出发,替她着想。在绣春看来,倚翠原本就是个丫头,却要来分六娘的宠,这如何能忍?
李瓶儿笑着拍拍她的手,轻声道:“那你想不想和她一样?”
绣春脸色大变,跪在床前,声音惊恐地道:“六娘饶了我吧!我这一辈子不打算嫁人了,就一直做个使唤丫头。只要六娘在一日,我就伺候六娘一日。六娘若没了,我就剪了头发去庙里。要不,您还是别涨我的月钱?”
李瓶儿轻笑:“傻丫头,我骗你呢!我知道你是好的,将来我自会替你打算,不会逼你的,放心!我看不上他,她们谁稀罕谁就拿去,省得在我面前碍我的眼。我就这样有田有银有吃有穿地过一辈子,这才好呢!”
绣春一听,心里大定,也甜甜笑了:“那我也跟着六娘,有田有银有吃有穿地过一辈子!”
“傻丫头,我有田,你的田在哪里?”
“六娘的田,我帮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