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明就那样面色淡然的承受着年过六旬仍旧力气不减的老人的挥鞭,她嘴角甚至从始至终都噙着一丝微笑,好像挨鞭子的人不是她。
外婆下手一下比一下狠厉,不过片刻,宋月明白皙细嫩的肌肤便青紫斑斓,流出血来。
宋月明在心底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十七、十八……”
打到二十九的时候,身上的疼痛骤减,宋月明艰难的睁眼,秦雁回暴怒的脸孔映入眼帘,宋月明恍惚一笑,看,她在这世间也不是全然孤立无援的呢。
秦雁回冰冷的嗓音入耳:“原来许家是这样教育子女的,我秦雁回还是第一次知道。”
外婆冷笑:“秦家小子,这是我老许家的家务事!我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还用不着你一个小辈来教如何教育子孙。”
秦雁回怒意凛然:“是我留着她不准走的,既然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好了!”
“打你做什么?秦家小子,你那一肚子弯弯绕绕别在老头子面前使,老婆子打她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外公披着外衣,站在楼梯口,面色了然,恍若洞悉一切。
秦雁回愤怒道:“道理?原来许爷爷还讲道理?既讲道理,那就告诉我是什么道理让你们这样打她?”
外婆冷哼一声,扔掉了还被秦雁回牢牢握住一端的藤条:“你还要问什么道理,我就告诉你什么是道理,不敬长辈,出言顶撞此其一,撒谎骗人,阳奉阴违此其二,夜半归家,败坏门风此其三,这些道理够不够我打她?”
秦雁回冷笑:“是,许家门风清贵,我秦家邀您孙女另您家门蒙羞了!”
外婆不耐烦道:“秦家小子,你用不着和我耍嘴皮子,你那点子小心思,真当我们不知道?她若是我们亲孙女,哪里还会留到现在和你磨嘴皮子?不过看她到底是外孙女儿,不是我许家的人,才放任她到现在。”
外公走了过来,未等外婆话落便接口道:“你再莫说什么秦家邀她,我因看你是老秦亲孙子才没有和你算账,你明知道我们不许她跳舞还带她去录什么节目,真当我们眼瞎心也瞎吗?”
秦雁回涨红了一张脸,还欲说话,宋月明已淡淡出声道:“不用说了,是我的错,秦雁回,谢谢你,你回去吧。”
秦雁回不敢置信的瞪着宋月明,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雁回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脸色由潮红变为铁青,最终还是僵着身子离开了许家。
秦雁回自嘲一笑,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与他何干呢?
许奶奶说得没错,他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何况,宋月明根本就不在意。
秦雁回走了以后,宋月明得到了片刻安生。
两位老人似是累了,扔下了藤条,也懒得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宋月明知道,不过是他们已下定了决心罢了。
不,是早就决定了的,在前生她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就已决定了的。
她草草的洗漱一番便小心翼翼的睡下了。
这多像她的前生,前生的她也是满身伤痕,就连躺下都要分外小心,衣服黏到伤痕,又是一阵撕裂的疼。
宋月明冷笑,这样的日子不用过多久了,等着瞧吧。
第二天一早,宋月明在大树下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赵经纶依然没有出现。
她有些失望,难道前世的赵经纶就是这样子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