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婳转念一想,她不能任性呀,她还要她还要和他保持关系直到生死相依呢,为了这一点小事就闹别扭,多不值当啊。
再则,虽然之前再安慰自己,但总还是觉得亏欠他的。
二人在这次会面之前已经有好些年没见了,先去她已经挥霍了幼年时那一丁点友谊,现在他对自己态度这么不好——
言婳想着,就期期艾艾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起江莫的一侧衣袖。
“江莫,你生气了?”皱着小鼻子,语气可怜兮兮的。
江莫轻“哼”一声,打定主意压一压她不听话的坏脾气。
言婳垂着眸子,羽睫颤呀颤,出口的声音仿若含了水汽,“先前我把你当做幼年时最好的朋友,所以态度随意了些,却忘了现在是末世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异能者……我却只是个低贱卑微的普通人,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了。”语调既哀且怜,最后那句话仿若压弯了她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颤音散入空气。
江莫只觉得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不论怎样,年少时的感情都是最纯真的,不掺杂任何利益冲突,想和谁玩就和谁玩,不想理会的那便是遇上了都要转过头去互不理睬的。
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他听她如此自贬,心酸之余难免忆起了记忆中那个趾高气扬的小姑娘。
一身粉丝蓬蓬裙,十个小姑娘有八个都喜欢的那种款式,她却永远是其中最耀眼最漂亮的那个。
绾一个蓬松漂亮的花苞头,身上永远带着软和的暖香,皮肤白嫩如牛乳,黑发柔亮似乌木,嘴唇红润饱满像初开的花蕾,杏眼又圆又大,黑白分明形状美好。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小姑娘漂亮又有灵气。
二人时常出去玩,她人小腿软,走累了便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含了一汪泪,也不开口,只等他心软。
——无一次不成功。
他便背着她走回家,她趴在他背上开心的大笑,把他当大马骑。
那时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先有他,后有顾琅,若不是这该死的末世!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恨这末世打乱了他们平静安逸的生活,还是微微惊喜于末世后秩序重组,固化的上层阶级不复存在,带来的无限可能与地位的攀升。
甚至于,与她的再次相遇……
不等他再想,车子突然剧烈的晃动,随即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暗色轮胎在柏油路上打了个滑,摩擦出几道黑色痕迹。
车上人没有准备,自然不能避免的前倾歪倒。
江莫反应极快,只见他一手抓住扶手,还空出一手去捞被惯性向前摔去的言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