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妙成嫣然一笑,“已经都收拾齐整了,屋子院落倒是清幽,就是离表哥的墨竹院远了些,若是妙成做些小点差人送去,怕仆人们脚懒,送到表哥手里都凉了。”
沛渊亦是浅笑:“家里厨子手艺尚可,这等小事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那是以前妙成离得表哥远,不能照顾周全。”说着,公西妙成扫了眼面前的那盏冷茶,“这些粗下的吃食,哪里配得上表哥的身份?现如今蒙将军成全,日后表哥的饮食就由妙成代劳了吧。”
暮揺听她这样说,翻书的手抖了一抖,身边一个黑影挤了过来,正是满脸期待的沛殊。真是难为她悄没声息地从凉亭那边挪过来,就为了听个热闹。
沛渊垂目,瞧了瞧那色泽金黄的茶汤,神色安然地问:“公主不尝一下吗?虽然凉了,但风味仍在。”
公西妙成一愣,只得端起茶盏,刚入口,就顿觉异香满口,喉底回甘,绝非平常货色。她自知失言错将珍珠当了鱼目,又因茶道浅薄,不敢再贸然出口,面上很有些尴尬。
沛渊适时解围道:“这是流球进贡的红水乌龙,与我们平日常吃的西湖龙井大有不同,公主体弱娇贵,应是更偏爱清淡一些,这样浓郁的味道,怕是不大习惯。”接着话锋一转,“我鲜少在家,难得有机会与两个妹妹同享天伦,答应了她们午膳前玩一场蹴鞠,就不叨扰公主了。”
公西妙成见沛渊说着就起身要走,忙扬声问道:“能否请表哥带娘亲与我同去宫中赴七夕夜宴?”
暮揺与沛殊听闻“蹴鞠”二字骇了一大跳,正猫着身子往外溜,又听见公西妙成此话,脚步一顿,双双转过身来瞧沛渊。
沛渊拍了拍阿狸,淡道:“前朝妃嫔不得入宫,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还望公主见谅。”
“那若是,若是带你的岳母入宫觐见皇上呢?”
暮揺与沛殊不跑了,等了半天竟盼来一场公主逼婚驸马的大戏,太让人喜出望外了!
沛渊回身看了看公西妙成,见她双颊嫣红,尤带三分羞怯,双目望着自己却是一片清明。他笑了笑,极和蔼地说:“若是我的岳母,自当让皇上瞧瞧。只是他老人家嫌我不够沉稳,前日还跟父亲说要等我及冠之后再替我指婚,不要操之过急。”
晌午时分,原山提着食盒往中庭赶,今日加了一道费时的酥炸藕盒,出门就晚了些。怕二小姐等得心急,他没走回廊,顶着日头一路小跑,来到紫藤花架前,却没见着二小姐,四下张望,见一个女子坐在近旁的凉亭里,便走上前施礼,“请问施主可有看见二小姐?”女子转过头,扫了眼原山,淡道:“早跟大公子走了。”
原山本是垂着头与女子说话,听到这个声音顿觉有些耳熟,抬眼一瞧,那女子原是个金钗华服的姑娘,神情恹恹地倚在石栏上。原山认识的富家小姐就只有暮摇跟沛殊,可为何这位贵气逼人的姑娘看起来也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