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什么?”
安如风迷惑不解,撑在下巴上的手顺势摸了一把嘴,擦干净肆意流淌的哈喇子。
“阿煜,你怎、怎么在鸣哥身上?”
苏穆煜盯着安如风那双二五眼,顿时笑了,一切旖旎绮丽的念头转眼成了镜中花。他拍拍连鸣的肩膀,小人得志般站起来:“没什么,你鸣哥说他不举,我说找个窑姐儿帮他试试。”
“不、不举?!”安如风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了遗失的脑子,“真的、假的?”
“假的!”连鸣斜了他一眼,比起安如风搅局,苏穆煜的言行更令人生气。他也跟着站起来,大手一揽,在苏穆煜的窄腰上逼迫着捏了一把。
连鸣在他耳边,一字一顿低声道:“苏老板,我举不举,要不要试试?”
有安如风在,苏穆煜放浪地肆无忌惮,他笑嘻嘻地摸了一把连鸣的俊脸:“连少,你试试。”
连鸣自知苏穆煜狐假虎威,当着安如风的面儿不敢做得太出格。他五指用力在苏穆煜的腰窝上一按,按得苏老板腰软腿软差点没跪下去。
“苏老板,给你一句忠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苏穆煜典型的人前君子梁,人后野又浪。他趁着安如风低下头去找酒坛子,俯在连鸣耳边道:“我懂我懂,连少,风水轮流转嘛。”
尾音酥酥麻麻地擦着连鸣耳垂,湿热软媚的气息带着收放自如的痞气。
连鸣深深看了他一眼,恨不得立刻拆吃入腹。
安如风在地上捞了半响,眨了眨眼,待视线清晰一点,不甘心地大声嚷嚷:“阿煜!阿煜!怎么没酒了?!”
“你以为我是包租婆?买酒不要钱的啊!”
苏穆煜刚刚小胜连鸣,心情好得没边。
连鸣纵容似的笑笑:“苏老板,尾巴收收,摇起来了。”
安如风迷糊:“什么包租婆,什么尾巴?”
“年纪轻轻问题还不少,”苏穆煜懒得跟他解释,“没酒了就去睡,明日不铸剑了?志向也不要了?好好一少年,学什么不好,学宿醉!”
安如风没理他,在石桌上匍匐半响,继续“不耻下问”。
“阿煜,宿、宿醉、四、四森么?”
苏穆煜废了好大劲才理解到他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喝点儿小酒,连说话漏风的毛病都出来了。
他走过去摇了摇安如风:“起来,进屋去睡。”
安如风装死:“我、我已经睡着了!”
你他妈骗智障?
连鸣摇头走过来,看这爷俩演戏似的你拽我一把,我推你一下,等到进屋天都亮了。他随手将衣襟掀开一点,几碗浊酒下肚,多少有些体热。连鸣对苏穆煜摇摇手指:“阿苏老板,你让让,我来背他进去。”
苏穆煜盯着连鸣大敞的胸膛,倍儿蔫坏道:“连少,衣襟再往下拉点。”
连鸣:
连少还未伸手碰到安如风,后者竟如动物惊蛰而起。苏穆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安如风死死捏住连鸣手腕,两道俊眉拧成一股:“鸣哥,我不困。”
连鸣面色如常,内心却波涛翻涌。安如风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一爪子下来,劲道太足!
狼崽子握了几弹指,最后带着愧疚低下头:“鸣哥,我对不起。”
连鸣还未搭话,苏穆煜反倒喧宾夺主:“安如风,喝酒把脑子喝傻了?”
安如风一顿,澄澈的眼睛看向苏穆煜。他蓦地感到有些鼻酸,很久了,是有很久不曾有人对他这般严肃而慈爱。
少年郎垂下头,放开连鸣的手腕。接着,他伸手抓住苏穆煜的衣袖,道:“阿煜,我错了。”
轻之又轻,乍听毫无诚意的一句道歉,像是用尽安如风毕生力气。
“我只是、只是想再醉一会儿。毕竟,无论什么样的日子,我都回不去了。”
人生几何?数杯还醉。风云骤变亦知前路迢迢,而再往后看的时候,一昏复一晨,任谁都只能扼腕而叹。
安如风再珍惜的少年芳华,面对奔流不息的时光之河,又能算作什么。
苏连二人同时沉默,古今千年,借酒消愁之人数不胜数。私心来说,谁也不比安如风令他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