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庭应了一声,拧干水给那少年擦脸。
阿虎端着小石臼将一颗草药碾成泥:“凤族不是一向隐居八柱山?谁会这麽想不开跑去对他们下手。”
“哪个年代都有战争贩子。”欧阳庭摇摇头,反复几次才把那少年脸上的血污泥渍之类擦净。
掌心捧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眉目清秀的分明就是个孩子,甚至……更像个雌性。
思及此,欧阳庭不由转眼看那条脏兮兮的破烂兽皮裙子,以及他脚踝上的刺青。还好,自己应该没有认错性别。
“战争贩子啊……说实话,像苍族这样不太爱对外杀来杀去的还真不多。”阿虎停了手,认真地掰着指头,“我知道的这种还有云族,象族,鹿族……”
欧阳庭继续给那少年擦身:“动作快点儿。”
“好吧,省得万一他死了你赖我头上。”阿虎眨眨眼,倒是专心低头捣药了。
欧阳庭懒得搭理这种无厘头的废话,给那人洗干净了又想起药房没有替换的衣裳。正想出门去拿,又见阿虎弄好了草药泥,这就先接过来给那人包裹伤口。
阿虎趴到一边儿凳子上拨弄那少年换下来的东西:“就剩条破烂裙子。是本来就穷,还是真的很危险?”
欧阳庭小心翼翼给那人胸前缠好布带:“华叔也说他的伤口都是被利爪弄伤的。”
阿虎眨眨眼:“不会真是鹰族吧?”
欧阳庭又给那少年大腿上敷药:“等他醒了一问便知。”
阿虎忍不住探头探脑:“那他甚麽时候醒?”
欧阳庭却抬头再看眼那少年的脸,若有所思皱了皱眉。
阿虎过来推他:“跟你说话呢!”却不想欧阳庭正巧微微俯身,恰恰避开了他的爪子。阿虎气得再拍了他一下,“喂喂,不搭理你的系统很好玩儿麽?”
“别闹。”
“嗨我说你——”见欧阳庭终于施舍了个眼神,阿虎气鼓鼓道,“行吧,你又发现甚麽不得了的大事了?”
“你瞧他的脸。”
阿虎一脸无奈:“我说欧阳庭,你脑子是不是转得太快抽风了?虽然说你在纯爱世界是要攻略男人,但这个明显和你一样是雄性好麽?!”
……讲道理,难道不该攻略性别一样的才是纯爱麽?
欧阳庭摇头赶走这个荒谬的想法:“我是说,他长得有点儿眼熟。”
“眼熟?”阿虎茫然地眨眨眼,也就蹲过来仔细瞅,“我可不觉得。啊!难道你打算发展个外遇对象?!‘这个妹妹我见过’神马的太渣了吧你?我一定要去告诉阿连!”
“……和你讨论问题绝对是个错误。”
“喂!你这麽牛掰倒是说啊,像谁?”
欧阳庭没说话。脑子里闪过的是个不想再提的家伙——只这麽随便一想,胸口都忍不住又泛疼。
阿虎再问了几句见他不答,也就无趣地溜出屋去。
刚出来就见个人拿着些东西过来,阿虎笑嘻嘻举起爪子跟他打招呼:“阿连。”
阿连也笑着颔首:“阿阳在吧,那人怎麽样了?”
“啧啧,这麽不放心,你倒是赶紧嫁给我哥啊。”阿虎冲他挤眉弄眼,“不过你可得看紧点儿啊,来自弟弟的善意提醒。”
阿连脸上腾地一红,忙得转开头小声道:“又胡说。是族长叔叔让我来叫你们过去。”
阿虎立马回头冲屋子里喊了一声,自个儿先跑了。
阿连无奈,只得上前敲了敲半掩的木门。看见他的阿阳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正打量床上那个陌生的雄性。他看似专心致志却又像陷入某种沉思的样子,让阿连忍不住站定在门边望去。
阿阳真是有副好相貌。
那眉毛又黑又浓,神采奕奕,远看就像苍族图腾上的长龙乘风驰骋一般。他的眼睛狭长,此刻垂目往下望,就像山中那一潭水,冷冷冒着寒气,深不见底。鼻子,啊,阿阳的鼻子是全族里最挺拔的,仿佛部落紧靠的那座山一般周正。很薄的嘴唇,像弓一样的形状。唇角处有点上扬,乍一看像是不说话也在笑。但定睛看,却又没有。生生叫人误会,总想入非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