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言倚靠在飘窗边,看着b市繁华的夜景回答道:“怎么,才对你冷淡了几天?你就不习惯了?”
谢鸩怔了怔,小声道:“师父,刨开你没什么感觉的这四百年,我也跟你分开十年了。”
谢千言“嗯”了一声,对于自己判断错误的事情,他一向不吝于道歉:“抱歉,那十年是我自以为是了,以为你在那边一定会过得很好。”
“不不不,师父你不用道歉的!”谢鸩惶恐地道,“是、是我当时太弱了,而且什么都没有……既不敢向你表白,也不敢告诉你我想回来……”
谢千言撩起自己胸前的黑发绕在指尖把玩,刻意压低声音道:“所以现在这么胆大包天的,是觉得自己已经特别厉害了?”
“不是的!”谢鸩的慌乱隔着电话都清晰的传递了过来,“我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格追求你了。毕竟师父你那么好……我从小时候起就一直觉得没有人配得上你,别说我自己了。”
谢千言闻言,有些好笑的勾起了唇角。
谢鸩小时候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应该是他十二岁的时候吧,谢鸩的身体终于被自己养得差不多了,体质达到了同龄孩子的正常水平,肠胃也不那么脆弱了,不再需要他事事照料。
谢千言骤然得了许多空闲,便开始着手建立衍秀山庄。毕竟那时候找他布阵的人越来越多,而想要拜他为师的人也攒够了好几十号人——论人脉资源,他是不缺了,论财力,他也早就攒够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家底,是时候发展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了。
新建的山庄一方面耽搁了谢千言大量的时间,另一方面,也引来了众多或敬仰、或爱慕“千衍魔尊”的女人们。
谢千言本人是不在意的,一律拒绝了事,但总免不了有人会把主意打到谢鸩身上,试图从他最宠爱的徒儿身上下手,博取他的好感。
谢千言看着谢鸩被各种魔女、妖女讨好,今天收到玩耍的物件儿、明天又吃上爱心午餐,竟还颇有些好玩儿,索性在自己阵法覆盖的地界里谢鸩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便没特意去管那些朝谢鸩献殷勤的女人,心说让谢鸩也享受享受被女人们包围的感觉好了。
谁知道没过几天,谢鸩就先受不了了。
那好像也是个明月高悬的夜晚,谢千言送走了前来运送建筑物料的商人,刚回到清邱小院,就发现谢鸩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谢鸩自从被捡回来过后就一直睡在谢千言卧室外的书房里,让他挪到隔壁客房去他不愿意,谢千言便也由着他了。
几年来,谢鸩大部分的学习都是在书房里进行的。最开始,谢千言把瘦弱矮小的小孩儿抱在怀里,手把手教他识字、发音,到后来,谢鸩坐起来够得着桌板了,谢千言便给他加了个座椅,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读书写字。
谢千言还记得谢鸩有一次读书,读着读着便犯困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越垂越低,直到“砰”地一声重重磕了下去,脑门儿恰好砸翻了手侧的砚台,“啪叽”——墨水溅了小孩儿满脸,把他变成了个黑糊糊的花脸猫,模样着实可爱。
那天夜里谢千言进到书房过后,就见谢鸩正襟危坐地呆在他的老位置上,一张小脸在照明灵石的映照下硬是拗出了苦大仇深的神色。
谢千言便笑眯眯的拉开自己的椅子坐到小孩儿对面,挑眉问他:“鸩儿,这是怎么了?”
谢鸩蹙着眉头,满脸严肃地道:“师父,我觉得有件事情我必须和您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