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又提出以国公封之,侯爷祖父再辞,最后,只受封了世袭罔替的长乐候。尽管退让至此,可谢家无论是在朝堂,军中,还是在百姓心中,威望都甚重。为帝者,最忌惮的就是谢家这样的。好在谢家几代人都甚是识趣,从不涉朝政,只图享乐,甚至自污名声,因此才没招致帝王家的猜忌,才能一直圣宠不衰。”
“侯爷,锦绣城的勋贵只笑你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又怎么了解你的难处。”
谢轻鸿整个人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心中一股热流上涌。这么多年来,锦绣城满城勋贵和百姓,谁人懂他自苦名声的无奈?
到头来,懂他的,却是一个小女子。
他叹道:“原来逢遇知己,就是这种感觉。敢问姑娘是谁?姑娘见识过人,谈吐不俗,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正好有侯爷需要的东西。”薛令如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状如卷瓦的铁券,双手郑重递到长乐候面前,道:“金书铁券,可保侯爷和长乐侯府后人几世无忧,只求侯爷一诺。”
长乐候颤抖着手接过,这是他们长乐侯府几代人梦寐以求,而帝王却不肯给予的承诺。
先帝二十二年发洪灾,父亲不忍见百姓因贪官污吏横行,妨碍救灾事宜而饱受疾苦,向先帝献出救灾十策,先帝采纳。事后,当着文武百官面说:“此谢家千里驹也,太子不及谢世子多矣!”
父亲担忧得罪了太子,夜夜被噩梦侵袭,梦见长乐侯府被上位者忌惮,抄家灭族。父亲因此忧思成疾,英年早逝,死前一再叮嘱自己,只可做个声名狼藉、贪图享乐的无用之人。
免死金牌,可免除叛国谋反罪之外的三次死罪,犯了常刑,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不得加责。有了这个,谢家从此三代以内无忧。
这块金书铁券凸面的小篆铭文,记载着颁赐铁券的时间;获赐者的生平和功勋;及先帝的激勉之词。
明晃晃的标注着,这块免死金牌是是属于镇国公府的。
谢轻鸿猛地抬头,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问:“姑娘到底是谁?”
薛令如沉默不语。
谢轻鸿加大音量,固执的问:“你到底是谁?”
薛令如叹息道:“也罢,既然寻求侯爷帮助,我也该多拿出些诚意。”
她缓缓掀开手中易容面皮,一张秀丽端庄又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谢轻鸿眼中。
他手中的铁券掉落在地,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好,我帮你,不为金书铁卷,只因为,你是薛令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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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天,长乐侯府对外放出消息,从小寄居药王谷养病的侯府三小姐谢令如病好了,被接回了侯府。谢轻鸿劝薛令如换个名字,她不肯,她固执地认为,她就该叫这个名字。
谢轻鸿还为薛令如举办了几次宴会,将她介绍给锦绣城的官家女眷和贵妇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