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女鬼的叫声瘆得人头皮发麻,此时她又像昨晚一样拿出那张清秀端庄的证件照,长发过肩,眼距稍嫌宽,但整体看属于有气质的漂亮。
“看照片做什么?证明你生前清纯漂亮吗?可你已经是鬼了,你已经死了,我知道你死的很惨,还遭了那样罪肯定很不甘心,但人死不能复生,尘归尘土归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千诗大概已经吓糊涂了,竟然试图和她讲道理。
从小听过很多鬼故事,也看过很多灵异小说,不管书上还是故事里都说过,这种东西的伎俩有限,无非“一迷,二遮,三吓”,它们并没有实体,根本不能对人造成物理伤害。所以,她一边语无伦次,一边也是在給自己时间镇定。
女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手上攻势更加凌厉,千诗躲闪不及,把手上的包直接砸了过去,包里的口红、纸巾、笔记本还有辣眼睛的避孕套散落了一地。她还强自镇定地打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屋里忽地闪现出一阵白光,在只有灯光的房间里亮的扎人的眼。千诗条件反射地挡住自己的眼睛,耳朵边是一阵短促的尖厉刺耳的声音掠过,因为惊惧,她终于没忍住,蹲到地上双手抱着头缩成一团。
也就是那刺耳的声音之后好半晌,她都不敢抬头,像一只鸵鸟一样蹲在墙边,却始终没有等来任何动静。
她抬起脸,屋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窗关着,门关着,喜剧已经跳过序幕播下一集了,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从电脑里面传出来。除此之外,唯一的声响就是她的呼吸,急促而惊恐。
千诗不知道那东西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它还会不会突然再回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待在这里了。即便刚刚被吓得腿发软,这会儿这样想着便有了力气站起来,撒开步子就往外跑,随后焦急地按着电梯下楼,生怕那东西会突然从电梯顶上掉下来。好在她脑补的一切恐怖场景都没有发生,只是从公寓里到电梯到大厅,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这又让她依然止不住焦虑和害怕。
冷风从大厅敞着一半的玻璃门钻进来,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冲着那半开的门跑过去,也不管外面糟糕的天气,匆匆忙忙地往台阶下走,她只想能遇到一个活人,认不认识都没关系,只要是人,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一片死寂,一片了无生气就好。
外面很冷,路灯光线很暗,因为着急忙慌,脚上也是不管不顾地乱走,她左右搜索着人影,没注意到前方,意外地迎面便和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撞到了一起,突来的冲力让她撞人之后猛地倒退了一步,差点一个趔趄要栽过去,那人腿长手也长,一伸手便把她的肩背扣住了才让她免于摔倒,也顺势地就再次撞到他怀里,她双手顺势搂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贴着对方的胸膛有半分钟,而这半分钟的时间里,那人竟轻轻拍拍她的肩背,温润柔和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都没事了,别怕。”
这有一丝熟悉的嗓音让她回了魂,松开手,她抬脸看过去,面前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就是白天給她发避孕套的人,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目光尤其深邃,远不像一个二十岁年轻人所拥有的眼神。而只是一眼,她所有的惊惧恐慌都仿佛在那一刻被他幽深如寒潭的双眸沉淀了,他身上散发着如同被初夏阳光晒过的植物绿叶的味道,让她在一瞬就找到了安全感,即便严格的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还是个陌生男人。
此时不知道是哪家屋里传出麻将洗牌碰撞的声音,原本寂静无声的小区陡然间就有了生气,也因为先前紧绷的几乎要断掉的神经在那一刻突然放松,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单手揽住瘫软的千诗,看了一眼她的脸,又仰头看看楼上亮着灯的某个窗户,喃喃道:“你想上她的身去复仇,我能理解,可是,你这样会害死她,也会害了你自己的。”
千诗在床上差不多窝了一天,被陆瑶瑶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