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先生谨慎打量四周,不见着人,赶忙继续把米袋拖走。怎么说也是粮食,不能浪费,送给李和喂□□。没鸡?那就逼他养几只。亲身经历过后,说不定他还能做出点什么田园诗句,感慨感慨百姓疾苦呢。
高翰正和夏秋冬再一次如约来到墨也书院。有幸见到素来和善的李和,脸成黑炭的模样。夏秋冬心直口快,正想问问,却见一旁的蔺左,端正坐着,犹如入定一般。大儒就是大儒,他还是不要问什么私人问题好了。
刚和李和讨论了一下养鸡问题的蔺左,人前依旧拿捏着气势。他抿了口茶,不慌不忙的问向夏秋冬和高翰正。“你二人的第二个考题,答得如何?”
高翰正上前一步,行礼姿势标准,无可挑剔。“回先生,陈家村两户,现已摒弃前嫌,和睦相处了。”
“嗯。”蔺左点了点头。“可你二人,同时前来。这是要算平手?”
“此事……”
高翰正正要回答,夏秋冬怕高翰正忽然又书生意气,使得自己胜之不武。他跟着上前一步,打断了高翰正的话。
“先生,我二人不分高下,还望先生出第三道考题,让我二人能以此决定胜负。”
“好!”蔺左手搭在案上,看着是信心满满的模样。
刚刚被迫养鸡,并让人提议,把鸡养在屋内的李和,万分生气。他本来都准备不搭理蔺左了,可说起这第三道考题,不仅蔺左的名声,事关墨也书院。今年招生要是不好,他恐怕连鸡都养不起。
李和看向蔺左,只听蔺左说道。“那这第三道考题,我从《君子道》《古事经》《广礼》三本书籍中抽十道题来问答,考考你们的基础。谁答对的题多,谁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李和听着蔺左的第三道考题,整个人都懵了。他还以为,蔺左又会出些什么奇怪的题目。考考民生、体验体验生活,结果倒好,考起学问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定为第一个考题,这才是基础的吧?
李和看向夏秋冬和高翰正,想着高翰正作为高太师的儿子,学问应该是不差的。结果一看,夏秋冬那脸色,既愤怒又扭曲,比炭还黑的样子……精彩啊。
夏秋冬可不生气,蔺左说的三本书里,他也就翻翻《广礼》,《古事经》是听说过一些,可从来没有深入研究。再说《君子道》,他完全不知道有这本书好吗?
夏秋冬察觉出蔺左是在刁难自己,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不是高翰正,只是一个普通的七岁孩童,他敢说,字认不认得全都说不准。
“蔺先生,这考题是否有些不妥?”夏秋冬还没提出异议,高翰正却开口了。他也发现,这有点刁难人,趁着夏秋冬还没爆发,先替他问问。
“我招收关门弟子,考学生学问,这不是利索应当的吗?还是说高翰正你,学识不够,退缩了?”
“先生既然要考学问,为何要将前两道考题,设成‘赌徒不赌’‘友邻和睦’?”夏秋冬问向蔺左,那小表情,锐利得很,仿佛已经把蔺左看穿了一般。
蔺左面上不显,心里却对夏秋冬满意得不行。瞧瞧这不服输的气势,对着人丝毫不怯弱。如若夏秋冬不是夏国舅的儿子,不用夏秋冬来求,他自己都要上门收他当徒弟。蔺左心里懊恼,可劲的挣扎。
为了遮掩,蔺左伸手去拿茶杯。因着他眼睛还落在夏秋冬身上,一不小心,手伸向了李和的茶杯。李和一看蔺左如此,就知道他走神了,赶忙将蔺左的茶杯塞到他手里。
李和估摸着,蔺左这是心虚了。李和不傻,看着情况也知道夏秋冬学问不行。打从一开始,蔺左就准备用这第三道考题拦下夏秋冬。这人,根本没有要收夏秋冬为学生的意思。偏要装腔作势,连他都骗了。早知如此,从一开始,他就不凑这热闹。
“因为聪明的人很多,耐心吃苦专研学问的却很少。把难的考题放在前头,最后问问学问,有什么错处?”
有什么错处?错大发了!
夏秋冬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戏弄过。他涨红脸,恨极了蔺左。一旁的高翰正看得分明,心里多少也替夏秋冬不值,可蔺左的说辞太过完美,令人压根无法反驳。
夏秋冬甩袖离开,大春急忙去追。大春蠢笨的叫着‘少爷’,那场面,真是要多欺负人就多欺负人。高翰正皱着眉头,怕夏秋冬想不开钻牛角尖,可蔺左等人还在,他又不能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