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热闹

夏秋冬向掌柜的打听了事,他猜得也没错,赌坊里那个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公子,果然就住在这里。他叫张奇,听说家里是走商的,进了批料子到镇上做买卖,正好闲着无聊,就到赌坊里玩两手。

夏秋冬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样的纨绔子弟,家里不缺钱财,不良嗜好沾得也不够深。一般只要不惹事,也没人去管。再者只是小赌两把,本身也够克制,没有大的教训,就没有好的效果。这让夏秋冬十分头疼。

当天晚上,夏秋冬去客栈大堂吃饭,在楼梯口故意与张奇撞了个正着。张奇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的样子,看着很少自己出门,一得自由,就疯得没正行。满身的酒气,身上还全是脂粉香,多半是到花街柳巷找乐子去了。

夏秋冬本是想着,今夜跟他接近,找到机会称兄道弟一番,结果看他醉成这样,嫌弃的眉头都快拧到一处。夏秋冬袖子一摆,就此作罢。

张奇醉得脚都站不稳,全靠下人搀扶着。与夏秋冬撞到一处后,张奇随口咒骂了一句,也没耽搁,直接让下人把自己扶上楼。看来也不准备吃饭了。

夏秋冬让店小二上菜,自个吃了一大桌。刚刚张奇嘴上不干净,开口骂了他,夏秋冬记仇,盘算着明天怎么给张奇一个大教训。眼看吃得差不多了,夏秋冬才想起高翰正来。他这边没什么进展,就想着去试探敌情。

夏秋冬领了大春,两人一同去后院柴房。柴房里点着烛灯,灯光昏暗,就见着门窗上一个小人影,拿着本书摇头晃脑,除了高翰正也没有旁人。

大春推门而入。只见屋子靠墙全是柴火,地上铺着床单被褥,旁边放了个烛灯。角落里的高光困得靠着柴火直打盹,高翰正拿了本书,默念背诵着。夏秋冬看不见高翰正的晚饭,只是见高翰正穿着中衣,像是准备睡了。

“夏三季,你怎么来了?”

孩子间的仇,来得快去得也快。高翰正此时也不计较自己睡柴房的事情,话里没了敌对的意思。夏秋冬捂着鼻子,嫌弃的打量四周。这屋里柴屑四处乱飞,高翰正在这里点烛灯,一旦着起来,跑也没得跑。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夏秋冬在高翰正的地铺上坐下,高翰正也不觉得什么,可发现夏秋冬鞋都没脱,立刻就把他往外推。“鞋、鞋!夏三季,踩脏了你赔!”

“死寒症,你有必要嘛?这么认真?”夏秋冬凑过去看高翰正手里的书。“《国论》?天啊,你看的什么书?字认得全吗?”

“你以为我是你?”

夏秋冬翻了个白眼。“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高翰正尴尬的红了脸。“不知道又怎么样?先生还没教,再说,我还没拜上先生。”

夏秋冬忽而得意。“那你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了,因为蔺先生一定是我的先生。”

高翰正懊恼的推开夏秋冬,也不肯让他坐在自己地铺上了。“你一边去。我不跟你逞这口舌之快。”

夏秋冬不死心,复又黏上去。“喂,死寒症,我们交流一下吧?你今日选的那个赌鬼,是个什么情况?”

高翰正警惕的看了夏秋冬一眼,每次夏秋冬主动示好,吃亏的总是他。“那你先说,你选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夏秋冬也没想隐瞒,这也不是什么,高翰正向掌柜的一打听,就能知道。一个人玩游戏,还挺无聊的,不如跟死寒症交流着,还有点趣味。“不怎么样,家里应该过得去,听说虽然沾染,可也不好这个。只是!”夏秋冬说到这里,忽而生气了。“气死我了!刚刚他跟我撞上,满身的酒气脂粉味!”

夏秋冬愤怒的拍着自己身上,像是染了什么要命的污迹般。高翰正好奇,凑近夏秋冬皱着鼻子闻了一下,夏秋冬怕他不清楚,主动递上袖子。高翰正只想说,他什么都没闻到,就闻到夏三季这个骚包,衣服上满满的熏香气。

高翰正打了两个喷嚏。果断坐离夏秋冬。夏秋冬浑然不觉,以为高翰正跟自己是一伙的,没什么心机,主动交代自己的计划。

“我准备明天让大春到花柳巷看看,怎么也得给那人一个教训。他既然还没完全好赌,我就帮他一把,让花柳巷的姑娘带他入局,等到他输得裤衩都不剩!肯定就不敢再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