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唯不说话了,她拿手垫在自己脑后,“辛拉,这夜太静了,有点忧伤,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于是辛拉开始唱歌,唱当地的民谣,悠扬的歌声振奋人的心弦,时唯跟着他哼唱。
一首歌结束了,时唯问,“辛拉,能不能给我找份活儿?”
辛拉看着她,不解。当地人的观念里,中国人是富有并出手阔绰的,时唯更是如此,她随性潇洒,在辛拉眼里,像纤尘不染的仙女,找活儿赚钱这种事儿不像她这种身份会干的。
时唯解释,“辛拉,我需要钱,请你帮我这个忙好吗?”
她来这里不仅仅只是旅行游玩,也是来避难的。时唯很清楚,父亲就是让她明白,她势必要为这次叛逆的大逃亡付出惨痛的教训。
时唯同样也很清楚,父亲到底低估了她的能力和韧性。她还不至于因为他冻结了她账上一切经济来源而流离饿殍。
辛拉答应明天就帮她找一份合适的差使。
时唯暂住在辛拉家里,辛拉还和父母亲住在一起,一家人都是淳朴老实的当地居民,对时唯的到来表示热情和欢迎。
辛拉帮她把行李提到房间,临出门时对她说道,“时,不管遇到任何麻烦和问题,我都愿意和你站在一起,竭尽所能帮助你。”
时唯拥抱了辛拉,“谢谢。”
——
过去的三天里,身无分文的时唯每天都在辛拉家里蹭吃蹭喝。
这天,时唯照样和平常一样睡到中午起床,吃完辛妈妈做的早餐,带着她的手机出门。
门口卖花地毯的大叔坐在摊位前的矮凳上放空,时唯路过,和他打了声招呼,大叔也友好朝她微笑。
又走了几步,看到两个人被几个当地人揪着,双方发生激烈争吵,那两人的相机被摔在地上,引得四圈围观。
时唯一看便明白什么事情了,那对年轻情侣来这里旅游,没有经过当地人同意擅自拍人家照片。
摩洛哥当地人但凡看到有游客把自己当成风景照拍进相片一隅,便会要求对方删除或者讨要小费。时唯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不懂,对着坐在门口包着头巾的女人一顿狂拍,被人家讨要了不少小费,后来辛拉告诉她,摩洛哥的人不喜欢照相,与他们的宗教信仰有关,据说拍照等于窃取灵魂。
别人的事情时唯不爱管,又牵扯到宗教方面,那就更不好管了,时唯没有多逗留地走开了。
她走来走去,对着天空对着景物拍着照片,同样一处地方,每一次来,心情不同,感受也不同。这些地方,留存在她硬盘中的照片不下百张,但她还是会不厌其烦的拍,对她而言,风景不是静止的,和地球一样,也在不停地运行。
时唯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几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人正被几个当地人缠着。本也不关她的事,大可以一走了之,然而时唯站住了。
倒不是正义之心凛然,毕竟这样的情景在摩洛哥大街小巷有的是,非洲穷来源于非洲人的懒,更何况摩洛哥这样的旅游国家,当地人更像是抓住商机一般,全城出动,借着给你指路做导向帮你拎东西等等,从游客手里讨要小费。
摩洛哥的街头亚洲面孔极少见,时唯几乎一眼就能确认了,那几个人是中国人,中国人的气质,有别于韩国人、日本人,那是地域带来的优渥条件。
时唯站在不远处,像一头猎豹,静静看着那三人。最为惹眼的是为首的那个男人,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这一身,看似低调,其实不然,真正的低调奢华。以及那通身的气质,便也知不是普通人。
时唯的眼睛向来毒,她看准的,不会有错。
就是他了。
时唯吐掉口香糖,拍拍那几个缠着人紧的当地人的肩膀,用熟练的法语说道:“我朋友,不需要向导。”
她穿着长袍,头巾包在头上,以躲避裸露强烈的光晒,这是抹再多防晒霜也于事无补的,必须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杏眼,不仔细看和当地女人相差无几,只是露在外面的那双手白嫩的过分。
那几个人不疑有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