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天游戏被抓,白茵也产生了阴影,没敢抓着其他仙子侍从们玩耍,而是和初灵在房间里面玩了一天。
虽然初灵说她的房间距离仙君的居所很近,那也是根据整个泽清殿的构造而论。仙君的居所本就是独立成排,因而即使初灵口中“很近”,其实还是隔了一段距离。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让白茵更欢乐。
反正大仙一定不会跑到一个侍女的房间来,她不就不用担心大仙会直接来找她了嘛!
事实上,季琂也没有找她的心思。
金乌刚刚露出边角,他便出了府,一路朝东飞去。
缥缈的宫殿之内,远近都蒙着一层雾气。一位乌发如瀑的男人正斜倚在软榻之上手中拿着深棕色小壶、豪放地仰头饮下壶中的酒水,无色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滑过仰直的喉头,浸入衣襟之内。
男人似是爱极了这样的感觉,收回酒壶低头轻笑的刹那间,便再次仰头灌下一口酒水。酒水将他的衣衫浸湿,酒香飘逸在他的周身。而他,早已习惯于这般肆意的享受。
季琂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司亘,你醉了。”
季琂声音极为淡然地说着。而只有面前的人才知,他们每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必然如此。
司亘也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句话,眼角略弯的桃花眼因着他身上透出的几分醉意更为狭长娇媚,配合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可谓是魅惑众生。
他戏谑地挑了一眼季琂,声音不紧不慢:“听说,你带回来了一只小灵兽,还极其可爱?”
本是故意戏弄他的话语,季琂听后却丝毫不动。他侧身自然随意地坐到了司亘的身边,从他的手中拿过酒壶晃了晃,其中已空。
“你知道她是谁。”他声音很淡,音调的几乎听不出起伏,但司亘知道此时的他是放松的。
“失败了?”
梅花眼中的酒色慢慢晕开,多了一分清明。司亘也不管被拿走的酒壶,随手一展,一个与之同形的酒壶又亮于手中。只这一壶酒,是满的。
“嗯。”季琂看着司亘又灌下一口酒,放下手中的空壶,应声道。
司亘听完,拿着酒壶的手顿了片刻,又仰头灌下一口。
一壶酒便如此狂喝进去,身上的酒香又浓郁了些,他才停歇。
“半月后的仙酒酿会,你合该带着她参加。她,注定会有仙途。”
手中酒壶已空,司亘没有反应过来地仰头又倒下一口,却只滴下零碎的几滴。意兴阑珊地收回酒壶,连之前的也收了下去,这才正面注视着身旁的人。
季琂却没有看他,心中不知是在思忖着司亘的话还是其他。
安静的环境之下,两人再无交谈,但萦绕在二者周围的气氛却无半点枯燥尴尬,二人早已经习惯了这般恬淡幽静的相处方式。
如果说泽清殿偏僻冷落,相较之,司亘的司涯府即使身处多重殿帷之中,实际却比泽清殿更为冷落。这么大的宫府中,予以支撑的,只有司亘一人。
司亘,仙界唯一的司命,掌管命格之仙。不过,他能够掌握的,不过是凡间那些人妖族种的命格罢了,仙人本已脱离世俗,怎可会受到一个小小司命的管辖。
论说能够掌管人妖族种的命格,应是极为强势之力,但人间有序,即使作为神仙也不可能擅自更改其原本该走的命途,司亘的这一能力便受到搁浅。
他虽是被封了专门的府邸、配有“司命”一职,其地位只能算得上是与上仙等平,而所做之职,也演化成为了极其简单地提前向应天府传达将要归于仙界的名单,使其做好为新入界的仙者进行引领登记的准备。
实际说来,司亘所为不过是一个传递者,并未在着天宫中占据很大的重量,司此职者自然很易受到他人的轻视。
不过早已看惯了人界多舛的命途和变革的人生,司亘将诸事都已看淡,处在这样一个中不溜的位置,他也乐得清闲。
“我走了。”
天边的金乌依旧耀眼,季琂缓缓回神,起身说着。
其实他在此间所待的时间并不长,但知交相处,想要寻的不过是那一刻的感觉罢了。
“走吧,半月后记得把你家的小可爱带出来哦!”
司亘依旧是半躺的姿势,朝着季琂的背影喊出这句话。看到他因为自己口中那可以放重的“你家的小可爱”几字而停顿的身形,他就忍不住惬意地笑出声。
蒙了一层雾气的宫殿中很快就不见了季琂的身影,司亘还看着远处的脸庞上嘴角笑虽然浅了几分,但依然可以看出其中的舒畅。与季琂在一起,便是知己相逢,即使话语不多,却能够得他心。
不过……今日他对他说的话实际并非是定数。
与季琂相交的时间太长,很多事情即使不说破,二人心中都明。
他为司命,自知每一个人的生命之中总会有一条人生脉络,而司亘的特殊能力便是能够感知到其余人身上的这条脉络走向,一旦这条脉络超出他的识得范围,他就没有能力看到。实际上这世上不过只有两类他是看无法看清,其一是仙,另一则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