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

南北望 小红柚 1965 字 2024-04-21

隅安虽看不见王彩缳的相貌,但听她三言两语便知此人尖酸刻薄的禀性。她微微蹙眉,自己还没进门做事呢,就给她招了麻烦,傅柳荟哪里还肯收她。

傅柳荟轻拢衫子,素净的面容神色如常,她朝王彩缳轻笑道:“难为姐姐费心了,妾身也觉得这丫头颇合眼缘。”

她迎着苏氏有些诧异的神色,恭敬道;“夫人,妾身相中了这丫头,让她到卉屏院与四姑娘作伴应是极好的。”

苏氏巴不得傅柳荟揽下这个烫手山芋,她面色微霁,温声道:“那便依了你的心思。”

小狐狸的归属问题一锤定音,除了钱稚元略显遗憾,其余人等皆是欣喜不已。隅安喜出望外,顾不上规矩,感激地望向傅柳荟。美妇瞧见小娘溶溶的眼眸,唇边的笑意更深,恰似枝头的茉莉清花。

苏氏果真眼光毒辣,指名要了杉果。剩下的两个丫头,一个归了王姨娘,剩下的那个本该给傅柳荟,但她说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未长成,丫鬟多了也是占地。苏氏便把那丫头打发到水房去了。

从小厅出来暮色已深,隅安与杉果互赠安好,纷纷跟着婆子前去自个儿的容身之地。卉屏院距前门极远,隅安跟着婆子穿过一条长长的花廊又绕过一座不小的园林,兜兜转转小半个时辰才见着一座清雅别致的小居。

卉屏院格局偏小,许是隐在怪石奇草后的缘故,四下格外地静谧。隅安走进正门,围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的藤蔓,院内摆放着一架木马和两柄铁铸的长棍,左房上挂着简单的纸灯,孤零零的闪着光。右侧的厢房的木门上则串着五彩斑斓的纸鹤,檐子上还挂着七八个小花灯。远远望去,如同飞动的流萤,明光闪烁。

听闻傅姨娘有一子一女,想来这就是他们的房帷了。婆子随手指着一座低矮的小屋,言道这就是丫鬟们居住的下房,便匆忙复命去了。隅安是被拐来的,孑然一身,什么行李都没有,也没有必要回房拾掇。

正当她沉思着是先洗衣还是先守夜时,有人推开房门,急冲冲地走到她的面前,把手中的东西一摊,不怀好气道:“这就是你们做的夜宵,你尝尝可是凉的?野狗都不吃的东西,竟敢给我吃!”

隅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不知所措,来人见她垂着头,显然更加气恼:“你耷拉着头做甚,还不快把饭菜热一热!我还要习字,你温好了直接送到房里。”

隅安连忙应声接过凉碗,转身就走。跑着跑着,小丫头突然顿了下来,没人告诉她厨房在哪啊……她欲转身求助,却见院落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撇了撇嘴,自个儿摸索去了。

过了须臾,隅安望着蒸笼里黑焦焦的饭团,止不住的抽搐。

虽然母后教导她甚为严格,无论是诗画琴棋还是绣花歌舞,样样都要精通,可这厨艺显然是被羊皇后疏忽了。隅安瞅着四下无人,用筷子挑着黑米送进口中,只觉得脑袋俱裂、味觉俱毁。她匆匆把这团不明之物吐了出来,神色愈加懊恼。

这二郎君看上去是个极为暴虐的主,她把夜宵烧成这个样子隅安想起院子里那两方铁棍深深打了个寒噤,嘴里忙默念起阿弥陀佛。

她掀起食盖,一盆白花花的稻米漾在水中。隅安生养在北方,鲜少吃米,但她自认为粥汤一类是极容易入手的餐食。左不过烧开一锅水再扔进一把米嘛!

她舀了一把清水入锅,把干柴火放进灶中,拿起火石轻轻一擦这炉子便生成了。她暗自窃喜,拿着蒲扇可劲地挥着微弱的火苗。这火势越来越旺,她刚抓起一把米,便听见锅子发出可怜的滋滋声。

水烧干了?

隅安大惊失色,正欲看锅,却被某人提着衣襟,如小鸡仔般扔离灶旁。

钱稚言望着她被熏得灰黑灰黑的小脸,不怒反笑:“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吃烤熏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