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味混合着药草的苦味在鼻尖盘旋，楚钰皱着眉头，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醒过来。

他之前明明没来得及杀死那只被他误认成人类的丧尸就昏过去了，难道有人救了他？他捂着自己昏沉、嗡嗡作响的脑袋深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顺着床沿爬下来——消耗光异能的副作用仍旧没有消除，他还是小孩子的模样。

他打开门，那股难闻的焦味和苦味更加浓郁了。

昨天那只因为他太过虚弱没有一击毙命的丧尸坐在客厅中间架起的锅炉旁边，正拿着勺子搅拌铁锅中黑乎乎的药汤。她听见他开门的动静转过头，一双碧色的眼睛湿润清透，像是两颗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的绿宝石。她有一张毫无瑕疵的脸蛋，比他曾经在那些沾满尘土和血迹的杂志上看到的那些女人都要妍丽秀美，以至于她脸上那不正常的青白也变作了一种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的病态之美。

就在他暗暗凝结出风刃的打算切去她头颅的时候，女丧尸对他笑了。

她长得好看，笑起来就更加好看了，让人不禁联想到了春天盛开在枝头的桃花，夏天闪烁着金光的清澈溪流，秋天透过树叶缝隙斑驳地洒落地面的阳光，冬天落下的第一片雪花，以及许许多多甜蜜美好的事物。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纯真开朗的笑容，就好像她从小便被什么人珍爱地呵护在手心之中，既不曾感知过痛苦，也不曾生出过仇怨一般。

风刃消散了。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心跳乱了步调。

“嗷嗷！”我给你熬了药！陆苍苍得意洋洋地指着那锅气味诡异的药汤，下巴抬得老高。

但是被她救了的那个男孩子非但没有感动地向她道谢，反而一脸冷漠地绕过她打开了大门，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陆苍苍怀疑自己听错了，僵硬地站在火炉旁，发出一声疑惑的“嗷呜”声。

风刃径直落到陆苍苍的脚边，将她脚下的地板切出一个可怕的空洞。他冷眼看着陆苍苍，不耐地再次重复了一次：“滚出去！”

_∠)_她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凉了，哪个正常人会让丧尸呆在自己身边啊。陆苍苍在心里稍微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天命之子的武力值，嘟着嘴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她想起那锅她冒着大雨找了一整夜又熬了一上午的药，回过头连比划带叫嚷，让他记得喝下去。程天赐采药的时候总是会把那些药的名字和药性教给她，虽然她没有全部记住，但是能够治疗伤寒的药还是有印象的。然后她就看到那个还没有她屁股高的小男孩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

“……”

他晃了晃脑袋，手臂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却又一次跌了回去，额头还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