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病秧子”的躺在床榻上,贵妇人模样的江陈氏温柔的拉住了江陵的手,先是道一声想念吾儿,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菱儿,今日早朝,陛下突然吐血昏迷,我希望你能亲自照料陛下。”
江陵当着江陈氏的面咳嗽几声,一脸虚弱。
江陈氏立刻表示心疼,温声软语:“母亲知道你受苦了,但是很快便能结束了,只要你父亲大业一成,你就不用受任何苦了。”
江陵一笑,看在积分的面子上,答了一声好,算是接下了这个支线任务。
想要在昭阳帝重病期间贴身照料,那是必须过三关斩六将的活。后宫嫔妃不管心里怎么想,都想要在昭阳帝面前露个脸,提升一下感情。
在众后妃你一言我一语的暗里藏刀中,江陵被宫娥扶着,拖病上场。
比起这些后院出来的大家闺秀,江陵做事向来直接又让人无法可说。
想攻略后妃的话,财大气粗送礼物好了。
想要照顾重病的昭阳帝,那也简单。
江陵慢悠悠的表示,你们谁不让我“伺候陛下”,我就喷谁一脸血后,众后妃一哄而散。
昭阳帝醒来后,只看到“重病”的江陵一人,他这位昳丽妖冶的后妃,即使自己病到快起不了床,也要来照顾他,并且颤巍巍的给他喂稀饭。
曦妃是大家千金出生,没伺候过人,好几次把稀饭糊在昭阳帝脸上。
但是昭阳帝年纪大了,心不如年轻时狠,又因为□□折磨而需要人温暖,不仅没有怪罪江陵,反而感动到热泪盈眶。
喝了稀饭后,昭阳帝喊头疼,由太医照料,江陵退出来时,想到什么一般询问系统。
“那碗粥里面是不是下了毒?”烛火憧憧,在江陵的眸子中印出艳丽火光。
和江陵狼狈为奸的系统立刻回来:“据系统检测,里面的确含有少量毒素,一两次不要紧,吃多了就要命。”
“真是……”
江陵想说什么,最后没有出口,仅仅只是笑了一声。
到了后半夜,昭阳帝再度吐血,浑身抽搐不止。
江陵“不辞辛苦”守夜之时,婕妤拜见。
明香朝着江陵一礼,便听到了江陵淡漠的声音:“这个老色鬼睡着了。”
明香抬头:“相爷吩咐我找出印章。”
“盖奏折的那个印章?”
“没错。”
江陵一抱手:“就在这屋子里,自己找。”
明香大概明白江陵的性子,也不多说,直接往龙蹋上翻,最后果真找到了,起身时,明香低头,往昭阳帝脸上瞧去,神色冷沉沉的。
在明香离开后,江陵靠着床柱半眯着眼睛。
这一夜极为不安稳,厮杀声在整个皇宫蔓延,透过紧闭的门窗,隐约传入江陵耳中。江陵偶尔被惊动,漫不经心的睁开眸子,透过窗棂,瞧见了一片火光,宛如张牙舞爪的妖魔,肆意纵横。
第二日,房门打开,身穿铁甲的护卫站在了门口。
江陵打了个哈欠,朝门口看去时。第一次见到了“江陵”的父亲江丞相。
年过半百,却透着几分儒雅清贵的男子朝着江陵露出了笑容:“菱儿,你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
江陵不置可否。
许是铁甲相撞的声音太过刺耳,或者说外头太过喧闹。
昭阳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尚未清醒便开始发怒:“王德,到底是何人喧闹,给朕拉出去。”
昔日鞍前马后的王大太监却不见踪影。
昭阳帝恍然,见到了自己熟悉的江丞相时,才发觉不对。不安和恼怒同时漫上心头。
“陛下,别来无恙。”
昭阳帝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随后,他看到了依旧艳美的曦妃,以及带刀的护卫。
江陵挑眉:“很简单啊。”
昭阳帝死死盯着江陵。
“成王败寇……”江陵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于是,昭阳帝眼中涌起滔天怒火。
江陵唇角上扬:“陛下,你现在便是败家之犬。”
“贱人!”昭阳帝气的胸口起伏,眼中怒火化为恨意。
江陵摊了摊手。可有可无的回答:“别光看着我一人啊,主谋可不是我,最多算个帮凶。”
江陵踏出门槛时,听到了他便宜父亲的声音,非常愉悦而高高在上:“陛下,你累了,好好休息。”
门口的护卫上前,直接打晕了昭阳帝。
[支线任务完成]
[祸国妖妃进度:80]
[恭喜宿主获得“红颜祸水”称号]
[恭喜宿主获得“祸乱后宫”称号]
“荼石散。”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人若是长期服用的话,前期尚且看不出什么,只会觉得体虚气短,到了后期,毒性爆发,会造成恶疾假象。”
待江陈氏离开之后,江陵张开了手掌,纸药包安安分分待在手心。
江陵瞧了两眼后,随手抛给了系统,由系统鉴定这是什么鬼玩意。
事实证明,这真的是个鬼玩意。
吃了见鬼的那种。
系统继续讲解:“……这个世界医术水平不高,应该检查不出荼石散。等老皇帝毒性一爆发,估计只会以为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罢了。”
“嗤。”江陵轻轻而笑。
系统炸了:“宿主,我跟你说,嘲笑系统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会造成宿主系统双方关系破裂的!”
“我可没笑你,可别自己凑上来。”江陵斜靠床榻,笑容不屑,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我是笑江家好计算。”
不等系统回答,江陵便自顾自的道:“别说是无法查出毒药,就是查出来了又怎么样?干这件事的,可是当朝国师啊。”
光线从窗棂投入,空中悬浮着细小的微尘,江陵歪着头,倒是想起了那个小国师在七夕宴上那副冷淡的模样,随后又想起了月夜之下,哭着鼻尖红红的少年。
声音轻了些:“他这个身份,不管是为了皇位谋害天子,还是因为过往怨恨天子,都是说的过去的。”
“就算说不过去又怎么样。”江陵眯了眯眼,梅九那双清碧色的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淡淡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哼,有这八个字便够了。”
经书开开合合,哗哗作响,仿佛在鼓掌:“宿主,你说的很有道理。”
随后,他惊呼:“不对啊,这东西在你这里,不说负一百帮不帮忙,就是他帮忙,暴露之后把你供出来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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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纪的少年喜欢什么东西来着?
江陵想了想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江陵整天想着如何不吃药,如何偷偷溜出去……简直是熊孩子典范。
作为一个重病也要闹的熊孩子,江陵眸光漂移,心虚似得抵唇咳了一声,问道:“那个,你想玩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把梅九难住了,脸上流露出几分错愕之色。
“没想好?”
梅九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江陵笑了:“没想好还让我陪你啊。”
“可是。”梅九抬了抬头,眸子中落了满天星辰,“你能答应我就很开心了。”稍稍一顿,梅九不太好意思的补上称呼,“曦妃姐姐”
“……叫哥哥。”江陵纠正。
梅九抿唇笑了笑,红着脸不说话,就这么瞧着江陵,好像江陵脸上开了一朵花一般,即是新奇,又是愉悦。
江陵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瞧,并且眼睛一片澄澈,便在心中呼唤系统:“小红,你有什么主意吗?”
“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进山打老虎。”
江陵在心底呵呵两声。这些勉强算小少年该干的事,问题是,皇宫这个地方根本无法施行,他这个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啊。
“不行吗?”
经书在空中转圈圈,仿佛在思索什么一般,然后想到了什么,猥琐的笑了起来。
“宿主,你肯定知道这些。”说着经书便翻开,一样样成人用品浮现在页面上。
江陵:“……”
“滚!”
许是江陵发呆的有些久,梅九便轻轻拉了拉江陵的衣袖,极为期待的说道:“前面就是云顶宫,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你要看看吗?”
江陵点头:“可以。”
于是,梅九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灿烂到让江陵下意识拍了拍胸口。
要从正门进云顶宫的话,还有一段路程,并且说不准便会被来往太监宫娥瞧见。梅九瞧着朱红墙壁走了几步后,回声喊道:“我们翻墙吧。”
“这里没梯子啊。”明白自己多么身娇体弱的江陵下意识去寻找木梯,又被梅九拉了拉衣袖。
“我带你过去。”梅九声音柔柔的。
“怎么带?”
话音一落,梅九握住了江陵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眼前一花,两人便踏上了墙壁。
因为惯性,江陵身子往前倾,又被梅九拉了回来,随后看到了云顶宫的景致。
只一眼,江陵便有些惊讶。
印入眼帘的是清碧湖泊,亭台楼阁高低错落,伴水而居。
江陵这段时日,见惯了皇宫的富丽堂皇,云顶宫再怎么华贵肃穆也无法另他侧目。然而,真正见到云顶宫,江陵才发现云顶宫格外的缥缈朴素,同湖泊山丘自然的融为一体,多看几眼竟然会让人觉得有些享受。
“云顶宫是先帝依师傅的意思建造的。”梅九解释。
墙壁内是几株老树,生的很是高大,枝叶繁茂,呈椭圆形散开。梅九欢快说完后,抱起江陵,轻飘飘的落在粗壮的树干上,随后还翩然落地。
江陵继被韩素这个英气小姑娘抱了之后,又被梅九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少年抱了。
江陵:……一言难尽。
“这湖里养了许多锦鲤,还有一条黄金锦鲤,师傅说锦鲤招财,好运。”
进了云顶宫后,许是回到了自己从小生活之地,梅九少了几分拘束,瞧着比外头活泼了些许。
“这几株枣树,是我小时候种的,现在也七八年了。有这么高了。”
“还有这里,我以前便在这里练剑。”梅九指着一块空地,铺着砖石的地面上摆了几个架子,瞧着像是用来摆放武器的,不远处还放了几个靶子,似乎是用来练箭。
江陵点了点头,心想上任国师大概真的有几分本事,至少会武,并且所学甚杂。
这么想时,江陵便见梅九转头,明亮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头发温顺的贴着脸颊,然而细长又温柔的眉眼却多了几分凌角。
他用很认真的语气,承诺似得说:“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我天赋卓绝,单单论剑术而言,早已甚过于他,而且,我也继任了国师之位,所以……如果你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
说到这里,梅九又有些紧张,声音轻的如一团飘忽的云:“我能保护你的。”
这一下,江陵真觉得梅九暗恋“江菱”了,虽然年纪小,但是古代这个年纪的少年,也该懂了才对。
然后,江陵瞥到了梅九头顶的“-100”。
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梅九略带腼腆的盯着江陵,直到江陵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好后,方才笑了笑。
“对了。”梅九跑了几步,蹦哒到回廊下的柱子边,朝着江陵笑了笑手,用手对着石柱比了比身高,“我离开皇宫时,才这么高,现在长高了。”
江陵悠哉悠哉的走去过,看到了石柱上浅浅的几道刻痕,似乎是用什么利器划上去的。
廊道尽头有一处临水凉亭,几株柳树临水而种,柔韧的柳条随风轻晃,舒展羽翼的水鸟在树叉上做了窝。
梅九拉着江陵在凉亭中坐了一会儿后,他双手搭着栏杆,眸光落在水中,兴致勃勃的跟江陵说前头的老树上挂了秋千,问他要不要玩。
“大概玩不了。”江陵轻咳一声,委婉的表示拒绝。
“哦。”梅九垂下了眼睫毛,似乎有些失落。
江陵想着要不要安慰他时,他又朝着江陵笑了笑,领着江陵去往下一处。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时,江陵突然觉得,这样陪他玩也不错。
皇宫处处精致秀丽,却从来不会有人这般轻声细语,仿佛要跟自己分享所有小秘密一般,即使微不足道,却足够自在。
两人差不多蹋遍云顶宫后,梅九在一株高大的榕树下停了下来,榕树树根盘根错节,细小的蚁虫攀爬在上头。
江陵瞧着一只蚂蚁爬进树干上的蚁洞后,回头瞧去,梅九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铁铲,正在挖洞。
“曦妃姐姐,你走远些,小心泥土沾了裙摆。”
江陵往后退了几步:“……叫哥哥。”
梅九眼神无辜。
“那就把曦妃两个字去了。”
“是,姐姐。”梅九愉快的继续挖洞大业,没多久便从里头挖出了一个木头箱子,箱子没什么花纹,但是涂了厚厚的漆,防止木箱腐烂。
铁铲扔在了青草地上,梅九开箱时,江陵好奇的看过去。
先是一层软布,除了布料后,便是庐山真面目。
梅九将东西一件件翻了出来,有木头剑,他小时候用过的。有藤条编制的鞠,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没有踢过,小心的保存在箱子中。也有祈福的竹签,捆在一起的橡皮筋,小人书……
通通不珍贵,却是这少年孩童时期收藏的东西。
江陵自己也没有童年,便凑了过去,两人肩并着肩,饶有兴趣的翻东西。
“姐姐,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玩蹴鞠,跳皮绳,荡秋千,我推,你坐着就行。”
江陵想了想:“最后一个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