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挥挥手:“你先拿回去。家里的日子难过吧?买些好米好面,不仅大宝要吃,伤者也要吃好,病才好得快。”
杨素梅微微红着脸,并不收回手掌,道:“六娘已经帮了大忙了,我怎么能不识好歹呢?欠下的银钱,从我的工钱里扣吧?”
李瓶儿笑了:“我不差这点银子,你拿回去。至于你的工钱,发一半扣一半,慢慢扣,直到扣完,你看怎么样?”
绣春在一旁笑着劝杨素梅:“杨大姐,六娘说让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
杨素梅这才收回手掌,将银子重新塞回腰里,感动地说:“我听六娘的。”
李瓶儿又喊绣春:“你去把妆匣抱来。”
绣春将妆匣抱来,李瓶儿揭开在里面翻了翻。她的首饰很多,但平时戴得少。不仅妆匣塞得满满的,后边库房里还放着好些呢。她看了一眼杨素梅,送太好的给她也太打眼了,略略思索,从中挑了一支八成新的光头素银簪,递给杨素梅,道:“这个给你,把你头上的木簪换掉吧。”
杨素梅满脸震惊,不敢去接,嘴里嗫嚅着推辞:“这也太贵重了,不用了……”
一丈青看不过眼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走上前接了李瓶儿手里的银簪,又取下杨素梅头上的木簪,替她插戴上,笑眯眯道:“你进了我们庄子,哪能还打扮得像以前呢?六娘给的,你就安心收下。”
杨素梅伸手摸摸头上的银簪,心里欢喜,道谢不已。
一丈青见李瓶儿捧起了茶杯,正要领杨素梅下去,李瓶儿喊住她,又道:“你家有大有小,中午放你一个时辰的假,允许你回家给他们做顿饭。收拾好了家里,下午再来。”
杨素梅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丈青笑着对她道:“遇上六娘,真是你的福气。”
杨素梅满脸感动,又想下跪,李瓶儿挥挥手:“不用跪了,下去吧。”
一丈青拉住她,领着她下去了。
等人走了,绣夏笑道:“能遇上六娘,不仅是杨大姐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呢!”
绣春听了她的话,扬起小脸,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模样。
绣夏和绣秋见了她的模样,都忍俊不禁。
李瓶儿轻笑道:“大家都是女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年头,谁也保不准将来的事……”
她忽然想起西门庆死后,府里七零八落,被人各种欺负上头。就连吴月娘也差点被人欺负了去。想到这,她陡然生出一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恐慌来。
“绣春,我的地契和房契,你收好没?”
“收得好好的,一直锁着呢,钥匙不是放在您的荷包里?”绣春想了想,回答道。
李瓶儿摸摸自己的腰间,荷包里有一枚小小的钥匙形状,这才安下心。她又痛恨起这个时代来,为什么还不发明出银票啊?家家户户都是银锭子,真不方便携带保存。
就这么将金银玉玩堆在库房,万一哪天时运不济,遇上打家劫舍的,不是一把搂了吗?
李瓶儿紧张地看看四周,看来很有必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挖个坑,把银锭子埋起来啊!
可是在哪挖坑呢?内间床底下?别逗了,十家大户有九家都是在内室挖坑或建密室,这年头谁是傻子?这种重点目标谁会错过啊?
李瓶儿看看站在一旁的绣夏和绣秋,吩咐道:“你俩去厨房,就说我中午要吃红烧鲫鱼。你们俩看着厨房做,省得她躲懒弄得不干净。”
绣夏和绣秋应诺去了,屋里只剩下李瓶儿和绣春。
李瓶儿招招手,让绣春近前来,小声道:“我想在屋里挖个坑,把好东西藏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绣春愣了愣,心里非常高兴像这样的机密事件,六娘只跟她谈,却又疑惑地问:“有老爷在,谁敢进庄子放肆?”
“傻丫头!”要是西门庆死了,剩下的这些女人能顶什么事?李瓶儿不便明说,只好道,“你帮我想想,我总觉得不安心,还是埋起来好。”
绣春看看四周,帮着出主意:“在内室床下挖坑吧,那里最安全。”
李瓶儿笑了,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会把好东西藏在内室,所以匪盗一来就先翻那里,我绝对不会步你们的后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