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呀!你这是什么鞋?”
李瓶儿正弯着腰,艰难地把绣春的鞋往自己脚上套。西门庆见了,不由吃惊地问她。
她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鞋,你认不出来?”
西门庆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鞋?”说着又笑起来,“别以为老爷许久没亲近你,就不认得你的脚和鞋了。”他伸手想去摸李瓶儿的脚。
李瓶儿哪会给他摸,赶紧把脚移开,没好气地说:“别闹,我头晕呢!”
“好,好,我不闹你。你以前的鞋呢?为什么非要穿这么大的鞋?难看得很。”
“这是绣春的鞋。我脚疼,看过医官,说骨头怎么怎么了,所以上了药,又裹了厚厚的纱布,原先的鞋太小太瘦,只能将就几天,先穿绣春的吧。”
西门庆一听,松了一大口气,又紧张地问:“脚到底怎么了?骨头怎么了?哪个医官看的?把他喊来,我问问。”
李瓶儿轻笑了一下,取笑道:“怎么,老爷是要和他辩论辩论药方?”
和大夫辩论药方,似乎是每一个学识渊博的古人最爱做的事情。李瓶儿相信,以西门庆的半桶水,还达不到这标准。
他的脸色果然有些别扭,道:“我就是想问问具体的病症……”
“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这是关心我。”李瓶儿见好就收。暂时来讲,西门庆还掌握着她的未来。要是惹得他不高兴,谁知道这个一手遮天的土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来?
西门庆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拍拍她的手:“你知道就好。”
李瓶儿终于穿上了绣春的鞋,趾间厚厚的被捣碎的草药,走动起来像踩在淤泥里似的。她就像探雷的先锋,略微弯着腰,一步一停,走路姿势极其别扭及痛苦。
茶房里的小玉一直悄悄注意着里面的动静,这时也走出来,站在一旁看着。只见李瓶儿行走困难,每一步像在踩刀尖似的,要不是老爷紧紧扶着她,估计早就趴下了吧?小玉不禁觉得大娘太过多虑。
西门庆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把李瓶儿架扶到窗前。若是之前,非得两个大丫鬟才能架扶着她走一走。
在窗前坐下,两人相对喝茶。
西门庆看着她,道:“明日就是中秋了,这两天我忙得很,到处都要送礼,还要请客吃酒。庄子上我也带了礼来,已经让来昭去安排了。”
“嗯,多谢,你有心了。”
“说的什么话,你跟我还要这么生分么?”西门庆摇摇头,又问,“我忙得很,下午就要回去。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回府里过节?你离开这么久,不想官哥儿么?回去看看他吧。”
李瓶儿怔了怔,她差不多快要忘记这个孩子了。她问:“官哥儿跟着月娘,我放心得很。他长高了吧?会走路了吗?”
西门庆被她问愣了,他还真没注意官哥儿有没有长高,因为那小子几乎一直都是在奶娘怀里抱着的。他回道:“应该长高了,路还不会走,就连站也腿脚不稳。”
李瓶儿皱着眉头:“他都一岁三个月了,怎么连站都不会呢?少让奶娘抱他,多把他放在地上玩。”
西门庆:“月娘也是这般说。”
李瓶儿笑道:“月娘对官哥儿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我很放心,见不见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