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起是一种结盟仪式,多见于岭南沿海一带。自古以来,养蚕所被认为是世间圣地之一,养蚕女被视为神女,又因男子为污浊之人,是以男子不得进入养蚕之地。
一些养蚕女不愿嫁给男子,便义结金兰。她们歃血为盟,对天发誓,从此生死与共,福祸相依。经过“梳起”之后的两人,同吃同住,形如夫妻。
秋梓彤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她揶揄的话,而是下意识抬头去观察素非烟的反应。
素非烟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一脸淡然,无欲无求,好似天上的仙子,洁若冰雪,不染一点俗世尘埃。
秋梓彤心中五味陈杂,既喜又忧。
喜的是师姐似乎并不讨厌“梳起姐妹”,忧的是师姐似乎并没有特别想要和她结为“梳起姐妹”。
秋梓彤白了一眼城主,拉上素非烟的胳膊,径自往外走了。她高声道:“我们会住在城中最高档的酒楼,你有事便来寻。”
出了城主府邸,两人往街上走。此刻已是华灯初上,繁华的夜生活即将开始。街道两旁,一张张夜宵桌子摆了出来,炉上煮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水饺。捏泥人和吹糖人的摊位面前最热闹。成群结队的娃娃们将其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咋咋,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蓬莱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座岛屿,每座岛上有住宅区、生活区、学院区……与人间无异。莫言醉和素非烟年长她们几岁,是以秋梓彤经常和清风明月玩在一起。每次晚课放学,三人便偷偷溜去街上看泥人。有时候她在后山打了猎,用兽皮和小贩交换,能得到一套完整的西游记泥人。
白净俊朗,双手合十的唐三藏;尖嘴猴腮,神通广大的孙悟空;猪头人身,憨厚单纯的猪八戒;蓝皮佛珠,老实巴交的沙僧;还有最最可爱的白龙马……
可是当她兴高采烈地怀揣小泥人,回到学院时,却被守在门口的玄都阿母当场抓包。她批了秋梓彤一顿“玩物丧志”,随后便将她的小泥人全部没收。
秋梓彤不敢哭,不敢怒,因为哭了,怒了,她怕会被赶出蓬莱。
玄都阿母虽然对她尤其严厉,但却是爱之深责之切。小小年纪的秋梓彤当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也晓得师父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因为她是众多同门中,唯一起居皆由玄都阿母照顾的人。
圆滚滚的小姑样忍住眼泪,自觉地去了禁室,面壁思过。
素非烟弯腰从狗洞里钻进来,问:“师妹,明月说你没吃晚饭。你生病了吗?”
虽然不恨师父,但心里也确实气不过。因此秋梓彤倔强地说:“我不要吃!”
素非烟问:“不合胃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