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陵自是知她打算,躬身行礼道:“愿听沈公子教诲。”
沈云道:“教诲万万不敢,我年纪尚轻,又久居山中,故家父命我来此地历练,望能将我所知,汇于所闻所见。”
“是曰书读万卷尚觉浅,路行万里方悟深。”
说罢,她在窗下走了几步,想了一想,问道:“先贤有云,仁、义、礼、智、信,乃君子五德。却不知,此五德何为先,何为后;何为重,何为轻;何为本,又何为末呢?”
柏陵一笑,道:“沈公子,你所谓先后轻重,以及本末,是对公子你而言,还是对在下而言,或是对这些孩子们而言呢?”
沈云觉得他问的有趣,道:“那有何不同呢?”
柏陵道:“自是不同,因人而已,因地而移。譬如公子与在下,公子家世显赫,位居人上,应是以仁为重。在下在此教授学问,自是以礼为重。行走江湖之人是以义为重,商贾之家以信为重,为君王谋事者以智为重……”
“而然重仁者亦不可忘义,重礼重智者又岂能无信?故这五常皆皆不可或缺。”
沈云道:“先生言之有理,缺一而不能称之为君子,我这一问,实在牵强。”
柏陵心知她只是故意试探自己,却道:“公子为何如此说?所谓道不求不精,理不辩不明。然先贤所云,后人所记,寥寥数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下所说的,也只是在下粗鄙的见识罢了。”
他又道:“我在此教书不过几日,却与这些孩子相处十分融洽。在下以为,对于他们而言,重要的不是学仁义,而是明辨善恶是非,知何可为,和不可为,有一技之长,赤子之心,盛世中守身,乱世中守国……他们若能领会了这些,我便不负陈州丞对我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