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此态度,就让村里人刮目相看,哪怕白老爷子夏老爷子叶老爷子,这些千年老狐狸精,也不得不赞一句,年轻人毅力就是好,这就是此年代读书人的一腔热血,为国牺牲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崔玉涛与李勇峰讲究‘实事求是’,大队长也派人来关心过,对于高炉量十分有意见。却被李勇峰淡淡一句,“我知道碧山镇大队已经产铁一千斤重,你们可以把它拉去市里县里,我老师有朋友学这个……”
大队长瞪他们一眼,铁青脸离开,说是要去上头打报告。
李勇峰与崔玉涛互视一眼,苦笑摇头。
如今炼铁,连技术指导员都不用。
村里将就的是小高炉越多越好,树越多越好,‘钢铁’越多越好……随便一个村,里头家家户户都是炼贴高手。
煤炭不多,大家就到山上砍伐树。
生产队的主要男劳力都拿着大锯和斧头到山上砍伐树木,大树被成片地砍伐下来,劈成柴,然后投进高炉里……
而热心妇女们,不说铜锁铁皮,她们将家里水缸砸碎做耐火土,被子棉袄裹着高炉提供炉温……
至于农忙,有的稻谷都长秧也没人在意,甚至有粮食作物烂在地里。
如火如荼,热血沸腾。
一开始,很多队很多村并不能炼钢炼铁,但是最近有一股妖风,跟上报粮食产量一样,产白斤千斤万斤铁的队层出不穷。
傻子都明白里头水分。
尤其是去观摩过他们炼钢法子的俩人。
李勇峰与崔玉涛,急得胡子拉渣、嘴角冒泡,衣服火烧洞,被白老太太缝缝补补,他们现在跟下地农民没两下,仍旧苦苦挣扎着坚守自己心里的道德底线。
张队长叹息一句道:
“多亏两位高中生同志来咱们村,否则现在恐怕,他们村也处处小高炉,黑烟滚滚飘。因为扛不住压力啊!”
他并不知道,暗地里分担压力的还有俩人——夏老爷子与白老爷子。
前者难得联系多年未见老战友,自从心如止水后,他这是第一次正是过去。后着公社与女婿家一起作用,才让人忽略大队长的报告,以及三个村的‘炼钢进度’。
可以说,此次功不仅仅是碧山村人,李勇峰与崔玉涛也值得感激与铭记,坚守本心与勇往直前,也是那个年代很多青年志愿者的特色标志之一。
他们跟大多数热血青年一样,除去脑子不好,啥都好。
而这种脑子不好,也出于一种阶层干部的爱国情怀。当然,错就是错,以后必须得改正与承认,还得吸取教训。不然,猪队友比敌人还要可怕的多。
猪队友俩热血青年,与三村年轻人一起,继续炼着豆腐渣。铁锅铁铲铁刀,他们一点点省着用,努力不懈试验,甚至去其他地方拜访学习,而山中树木林,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砍去多少。
野以继日地守候着高炉土炉,人熬到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才轮流回白家眯个眼。但是他们身体躺在床上,心仍然还在围着高炉转悠,仿佛听到“钢出来啦”!
这是种花家的青年同志。
文化知识的错误,让他们意志力与耐力,使用在错误的方向。
但若得到纠正——
叶老爷子教育叶家后辈们,十分自豪道:“这就是种花家的青年!所以我们才能打到敌人赢得胜利。”
甜妹儿晃晃脑袋,铿锵有力,背出一句耳熟能详的话:
“少年强则种花强!”
关于知识科技,咱们家的少年一点都不强!
“臭兔崽子!你这是要翻天?”
夏老爷子看着凌乱的前院,竹子、泥巴、麻绳、锄头、带泥土的秧苗等,乱七八糟啥都有,心里气不打一出来,晃晃长烟杆,瞪眼怒骂道。
“我只是想在师父你这试验一下,回家在搭建一个葡萄架。”
夏家的墙很高,土砖打底,草泥灰敷面,还有尖石头防护,外人根本只闻其声不知其动作。这比叶家前院的破篱笆,不知好多少倍,瞅得叶老爷子心痒痒。
甜妹儿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与屋子快速移动,此刻她正轻轻松松抱着成人一倍多好的木架,往屋子里送。
小小一人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夏老头与大黄,一人一狗,却似乎都不屑瞟她一眼,纳凉的纳凉、抽烟的抽烟。
知他臭脾气的甜妹儿,也不生气不拉脸,甚至对于他不进入后院心里更高兴。
作为三岁小孩的体质,尽管她力气劲大,还是会觉得疲惫,这时就需要练一遍第一套小人舞,瞬间恢复元气与精力。
“师父,你帮忙看着点!”
待工具搬完后,甜妹儿悄咪咪嘱咐一句,神秘兮兮往屋子里赶,钻入后墙里头。对于夏家暗机关,没有师父同意,她至今还是无法破解的。
躲在门后,一遍偷窥,一边将第一套小人舞快速练一遍。由于勤奋练习,熟悉过后,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从一个动作半分钟,到全部动作一分半钟。
大黄瞧着小趣,一直围在她身边嗅来嗅去,时不时发出几声‘汪汪汪’,再打个滚儿,试图吸引她注意力。
舞过后,甜妹儿揉揉它狗头,瞅着烈日炎炎的高温天,扒拉扒拉计划场地。
以八角井为基地,占据矮梅花桩一方地盘,葡萄架可以占据院子约八分之一面积,比对角最高梅花桩多两头,既不会戳出房顶,又不会显得太矮太丑。
拿起墙角大砍刀,擦擦擦——,两三下,粗·高的老竹木支柱瞬间完成,而那些细一些的竹架,也被削的光光生生,翠绿翠绿的。
大黄抖抖耳朵,不知眼前的小娃娃想要做什么,瞟着冷冰冰的大砍刀,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甜妹儿借助梯子,不断上上下下,用粗糙的麻绳,将竹架固定支柱,在顶面支架之间搭起方块格子网。葡萄架基本完成。
“汪汪!”在下头钻来钻去的大黄,不理解这丑东西能好哈。
“大黄快用爪子帮我挖草!”甜妹儿使唤动物毫不客气。
锄草拔草肥地,浇些水让泥土松软,拿少量白菜帮子玉米棒子撕碎搅碎,把它们与偷渡肥沃山间黑土拌匀搅和。恐怕也只有甜妹儿,能将它们能浪费得起。
锄草肥底做到一半时,师徒俩的午饭,被思丫头送来。
“甜妹儿学手艺真幸苦,以后咱家肯定年年都有衣服穿,好厉害的!”
二姐顶着夏老爷子‘恐怖’的目光,结结巴巴努力赞一两句。
甜妹儿拿着裁缝的剪刀,傻兮兮挠头傻笑,实在不知说啥比较好,她至今没学过一点裁衣剪料踏缝纫机。
屋子里,木桌上是丰富的两素一荤一汤一南瓜红薯饭,酸辣洋芋丝、麻辣大白菜、竹笋炒肉、白菜豆腐汤。
除去雀肉,里头竟有罕见的兔肉兔骨与鸡肉鸡骨,令两师徒胃口大开。有炊事员亲戚朋友,肚子就是舒坦得很!
“兔崽子,没人跟你抢!”
夏老爷子不骂人不舒坦,手上动作不慢,将白菜豆腐汤向徒弟移去,自己喝着清凉甘甜的活井水。
也就今天,甜妹儿才知道,原来八角井里也有活水,而它黑漆漆的深度,比村口井看起来恐怖太多,十多米起跳。
美味的午饭过后,忙活的继续忙活,歇息的继续歇息。
大背篓嘴上层的柴火掀开,里头是青山空间偷渡的南瓜、丝瓜、茄子带土带根秧苗,以及那一株野生山葡萄,挨着支架将他们挖坑种上,浇嫩苞谷泡过的水,最后借助粗麻绳引藤上架。
别看这些步骤数句话能说完,但她做得过程里磕磕碰碰,削这里减哪里,初次经验严重不足,短腿短手优势难补。
能够完成,绝对有幸运成份,连大黄都用嘴帮忙叼过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