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一道黄色身影快速闪过,伴随着‘汪汪汪’的犬吠,土黄狗咧着尖利的狗牙,往短腿甜妹儿猛然扑腾过来。
咦?
咋回事哩?
甜妹儿忽一愣。
一股危机感闪入脑海当中,蹭的一下,她跑到树旁边,抱着粗大的灰树高,蹬两下,躲在树杈上。
“汪汪汪!”
树下的那条大黄狗,不甘心围着她一阵犬吠,最后耸拉着狗耳朵。
它又不咬人,你这样是犯规的!
土屋旁,白老爷子忽然站起身,不赞同看向夏老爷子,皱眉道:
“甜妹儿不过一三岁奶娃娃,你这样命令狗追她,这万一要是被吓到,我们怎么跟叶家人交代。”
他正要起身过去。
“她这像是被吓到了吗?”
夏老爷子瞥他一眼,再吸一口烟,微微抬头,慢吞吞道,“这丫头天赋不错,可惜没啥脑子。这年头,连傻子都知道藏着掖着,果然是笨兔崽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以后说不定能闯出大事来。”
这女娃娃明显没意识到她的不一样。
或者说,她还没意识到这种不一样,会对周围产生什么影响。
这年头,虽然没战打,内乱也安定下来。
在村里头,谁比较特殊,在没有变得更强大之前,三姑六婆糙汉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就能把黑的吹出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对此,他深有体会。
“傻乎乎!”
“汪汪汪!”
……
一丫头一狗,树上树下,吵得不亦乐乎。
旁边另一只被命令的护娃狗,趴在大树荫下,悠闲眯起眼睛。
白老爷子黑线望着树上的丫头,迟疑片刻,叹息道:
“三岁能爬树,看来她这天生的身体素质,比我预料的强许多。再说,夏老头,三岁娃娃不挖鼻孔啃脚丫,已经很好啦!”
在他看来,叶家这小丫头机灵着哩!
“小傻子!叶家人没咋出去,啥都不懂,你还能不懂?”夏老爷子斜一眼他,一边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一边走向那棵大树,伸手把丫头片子拎下来。
竖起偷听的甜妹儿,不停扑腾着小胳膊小短腿,再扭啊扭啊,差点把自己绞成小麻花,愣是没有从他手里头,挣扎出来。
“兔崽子,别动,信不信老头子抽得你屁股开花?”夏老爷子用长烟杆的另一边,敲敲她小屁股。
白老爷子脸上笑开花,满意道:
“看来回村里头,临到老,你竟还能收个天才徒弟。”
这样子,老伙计就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家里头有小孩子闹腾,就能多点人气味儿。以后要是万一真走到那天,也有人摔盆送终。
况且,老伙计说得对。
甜妹儿是特别丫头,更需要一个好的引导师父。叶家人都很和善,叶老爷子也很聪明,但他们文化见识毕竟有限,可能教不了这么特别的孩子。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白老爷子摸摸下巴颏儿,为他这神来一笔,好不得意。
“我才不收这兔崽子当我徒弟!”
“我才不要这臭老头当我师父!”
……
白老爷子笑眯眯道:
“嗯,不要就不要,反应这么大干嘛!我不过瞎说的!”
夏老爷子:……
麻袋甜妹儿,转了转眼睛珠,一手紧紧抓住长烟杆,一边做了个猪鬼脸,看你该怎么打她屁股。
夏老爷子斜她一眼,直接提着她,进入正屋里头,白老爷子笑了笑,招呼着两条土黄狗,跟在一看一小的屁股后头。
正屋很小,里头却显得空空荡荡,明明是大白天,却需要点昏黄的煤油灯。
东边卧室房门紧闭,南边是一台‘闪着金光’的缝纫机,旁边几个精致大木箱,里头有布有新衣裳有被子……放的整整齐齐。
甜妹儿的目光,忍不住往大木箱里头,瞟了又瞟,好多新衣服,不是灰的就是蓝的,真难看!一点都不稀罕。
“汪汪汪!”
两只土黄狗,跑到卧室旁边的一面墙,不停狂吠。
咚铛——
一声奇怪的声音响后,那面墙竟然斜一下,漏出人宽的斜缝。
“白爷爷,咱们是要找宝藏吗?”
甜妹儿的精神劲儿起来啦,这好像古装电视剧里头的机关啥的,里面说不定有武林秘籍,或着金光闪闪的宝石珍珠。
进入屋子,里头还是一脸屋子,只是与外头干净整洁的正屋与小院,有很大区别。
房梁像蛇一样扭得歪歪斜斜,房顶屋瓦破损不堪,有些半吊在空中,有的已经掉到青石地上,摔成碎片,无人打扫。
接着头顶射入的阳光,可以清晰看清楚屋里面。
坑坑洼洼的土坯墙壁,上面都是白灰色蜘蛛网,裂了好几道裂缝,墙缝里躲藏着好多蜘蛛,甚至还有死蜜蜂。沙土地更是阴凉潮湿,墙角还生长绿油油的植物。
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着发霉的味道。
白老爷子难得一见嘲讽道:
“你不是喜好干净嘛?为毛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打扫一两下。”
夏老爷子并没回答,把甜妹儿放在地上,并示意两只大黄狗,寸步不离跟着她。
对东边角落心底痒痒的甜妹儿,只好丧气放下欲望,狠狠揉了两下土黄狗的毛头。
“汪汪!”
“汪汪!”
仿佛双胞胎的土黄狗,一只回应她两声或兴奋或警告的叫声。
东边角落,立着一个高木板架,上面放着一盏的煤油灯,灯槽里还有些乌黑的油渍。
靠墙的一边,全都是各种破破烂烂的旧罐罐坛坛木箱,里头漆黑漆黑的,还能听到老鼠细细碎碎的声音,一看就像是藏的有宝藏。
甜妹儿托腮思考。
啥时候能蹭臭老头不在,偷偷摸摸溜进来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