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将军府内,黄鹂鸣柳,彩蝶叮兰,不似富丽堂皇,却是简洁齐整。整个将军府邸一片生活起居之象,却空无一人在内。
“赵将军还是信不过老夫啊!”严尚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走向中堂。
“今晚就把中军大帐扎在将军府吧,传令三军,开仓放粮,出榜安民!”严尚吩咐着走进中堂,四下里看了看,随后坐在赵西安托孤那晚坐过的圆凳上。
此时城内一户平常的农夫家里,正堂的当中平着一张方桌,桌上有茶壶一个,水杯两盏,茶壶里不知泡着什么土茶,水杯中一汪褚褐之色,对门的土墙上还贴着一张玉皇大帝。
一个年纪六十岁上下的老汉,穿一身打着补丁的棉布长衫,双手交叉着塞在衣袖里抱在胸前,蹲在门旁时不时的轻叹一声。
赵泰侧坐在方桌的左首,右拳紧紧的握着压在桌上,赵汉卿一身布衣,在方桌的右首坐着。
“泰叔,城外没声音了,我爹还能回来吗?”赵汉卿转头面向赵泰,低声的问道。
“少主放心,有泰叔在,会没事的!”赵泰转身左手扒住桌沿,紧锁双眉回复道。
“要不就让小少爷住在老汉家里吧,我们借借卖卖还是能养活得起他的。”门口的老汉说着话把手更向袖口里插了插。
“多谢老伯好意,我们少住几天,等城内平静了就走。”赵泰站起身来,默默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一片悲情,那几只盘旋着的苍背大鹫不知什么时候又飞回来了。
不觉天色渐渐黑了,老汉也自去招呼自家老婆子添火做饭,屋中一点小油灯恍恍忽忽,摇摆的灯苗仿佛昭示了前路的坎坷,赵汉卿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泰叔,我们要去哪呀?”
“我们去京城,少主,当朝大司马成涭是你的叔叔,我们就去投奔他。”
“我们还回来吗?”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我带你离开,希望你能带我回来!”
赵泰拉着赵汉卿的手坐到门口,天上的月亮闪闪的注视着两人。
城外联军大营内,赫连昌靠在虎皮大椅上,双脚顶着面前的案桌,左右各拥一名俏丽的舞姬,右手还夹着一盏镶金酒杯,端在面请轻轻的摇晃着,大帐正中另有十数名随军舞姬酣歌恒舞,媚影婀娜。
“启禀左贤王,小的打听清楚了,赵西安父母妻子俱亡,只有一个独子尚在,不过据说将军府内空无一人,小的推测,孩子应该还在城中。”只见一个身穿布衣的斥候小步跑进大帐,跪倒在阶下禀告道。
“马上派人乔装进城,暗中打探这个孩子的下落。骑兵全部出动,把永宁城方圆百里的大路小道严密监视,巡逻探查。一旦抓住这个孩子,立即给我送到大营来!”赫连昌侧脸对身边的一名副将吩咐道,随后深深的嘬了一口怀中的舞姬。
几天之后,城内的生活渐渐趋于稳定。严尚命令开仓放粮,出榜安民,并且严令士卒,与民秋毫无犯。
城外的战场也已经打扫干净,所有阵亡的将士皆被掩埋,所有的百姓也都自发的出城为赵将军送行,据说千里照夜白连续几天都不吃不喝,寸步不离的守着赵将军的墓碑,随后竟不知所踪。
眼见得城中渐渐安稳,赵泰便与赵汉卿商议着动身启程。
“哎呦!怎么说着就要走啊!我老两口就是砸锅卖铁,典身为奴也不能饿着小少爷啊,你们这一走,还能去哪安身呐?”
得知赵汉卿要走,老汉激动着不住的哈腰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