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拙劣伎俩VS简单粗暴

明王首辅 陈证道 4378 字 9个月前

张鹤龄吓得面色惨白,昨天弟弟打砸徐晋名下产业的事他是知晓的,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只是小事一桩罢了,反正这种事他们兄弟俩以前也没少干。只是让张鹤龄没料到的是,徐晋竟然敢动用五百营报复,直接杀入建昌侯府,此子实在太凶悍了吧?

“快快快……通知五城兵马司,靖安伯徐晋纵兵造反了,让他们马上出兵镇压,不要放走徐家任何人。”张鹤龄吩咐完,立即便带人从则门离开,匆匆惶惶地赶往皇宫报信。

此时,小皇帝朱厚熜正在文华殿中参加经筵日讲,今日负责主讲的是翰林学士兼礼部左侍郎石珤。

石侍郎今日主讲的内容正是《左传》,就连内阁首辅杨廷和也来旁听了。

石侍郎在台上口若悬河,而朱厚熜却是听得昏昏欲睡,不时打呵欠。

杨阁老不禁皱起了眉头,正要提醒朱厚熜集中精神,锦衣卫都指挥使朱洪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禀报道:“皇上,靖安伯徐晋和建昌侯打起来了,如今已经攻入建昌侯府。”

此言一出,瞬时全场皆寂。朱厚熜不由精神一震,脱口道:“怎么回事?靖安伯为何攻打建昌侯府?”

朱洪小心翼翼地道:“这个臣下还不清楚,据说靖安伯今天带着户部的官员去了建昌侯府查验田地契约,过不了多久,五百营的人就强行攻入建昌侯府了。”

徐晋是皇上的宠臣,而建昌侯是太后的弟弟,所以朱洪说的小心翼翼的,不敢有所偏额。

石珤勃然怒道:“岂有此理,皇城之内,天之脚下,徐子谦竟然纵兵攻打侯府,莫不成想造反?”

礼部右侍郎袁宗皋立即反驳道:“此时还不知个中原委,石侍郎此言有失偏额了,相信徐子谦不会无缘无故下令攻入建昌侯府的。”

朱厚熜他才不管徐晋为何修理建昌侯,他现在只想有个借口离开文华殿,不用再听石珤的催眠曲,立即喝道:“来人,摆驾前往建昌侯府,朕要亲自问清楚。”

小皇帝说完便站起来,一甩衣袖,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文华殿。杨廷和轻摇了摇头,也跟着追了上去,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建昌侯怕是要倒霉了,徐晋既然敢攻入侯府,肯定是有所凭恃的。

……

小时坊,建昌侯府,哭喊声响成一片。建昌侯张延龄和一众家眷躲在后院大厅中瑟瑟发抖,管家张旺带着十几名家丁,战战兢兢地堵在门后。

院子中,数名五百营的悍卒正举着燧发枪瞄准大门,却没有攻进去的意思。

此时,前院的客厅中,徐晋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建昌侯府虽然人多,但五十名五百营悍卒足以控制全局,所以他半点也不担心。

“禀报大人,人在地窖中找到了。”戚景通大步行了出来,身来两名五百营的弟兄还扶着一人,赫然正是昨天被绑架的孙老三。

孙老三此刻看上去惨兮兮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沾满了干枯的血迹,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见到徐晋便大声痛哭道:“大人,俺什么都没说,他们打了俺一晚上,逼问玻璃镜子的秘方,俺什么也没告诉他们。”

徐晋不由有点感动,瞧孙老三眼下的惨状,这一天一夜估计吃了不少苦头,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现在没事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就直接说出方子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银子没了可以再挣,这命没了就没了。”

孙老三感激地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数百兵勇一拥而入,把前院大厅团团围住,弓弩和火铳对准了厅内的徐晋等人。

定国公徐光祚面色阴冷地大步行进院子,身旁还跟着武定侯郭勋。

徐光祚在院中站定,目光冷冽地喝道:“徐晋,你光天化日之下纵兵攻打建昌侯府,莫非想造反?本都督限你十息之内缴檄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徐晋一行人进了建昌侯府,立即便有下人把厚实的府门关上,甚至还落下了门后的两道横杠,做出一副关门打狗的态势。谢二剑和谢三枪两人对视一眼,后者嘴角微撇了撇,表情甚是不屑。霍韬和四名小吏显然也隐隐觉得不对劲,忐忑的扭头四顾。

建昌侯府管家张旺皮笑肉不笑地作了个请的手势道:“徐大人,霍大人,里面请吧,我们家侯爷马上就到。”

徐晋步履从容地往厅门行去,霍韬只得硬着头皮跟上,至于谢家兄弟和四名小吏则被拦在门外。

徐晋和霍韬两人在客厅内坐落,也没人上茶,足足晾了近刻钟,建昌侯张延龄才大刺刺地从屏风后踱了出来。

“见过建昌侯爷!”徐晋和霍韬两人站起来行礼,这形式还是得走的。

张延龄斜睨了霍韬一眼找碴道:“你哪位?”

霍韬连忙道:“下官乃户部主事霍韬。”

张延龄立即不屑地道:“小小六品主事,够资格进本侯的客厅?给本侯滚出去吧。”

霍韬的脸腾地涨得通红,他虽然早就料到今天上门会自讨苦吃,却没料到建昌侯竟然如此霸道,半点情面也不留,一见面就拿自己开涮。

正所谓打狗先看主人面,霍韬是徐晋的直系下属,张延龄明着羞辱霍韬,实则却是扇徐晋的脸,向他示威。

自从上次琼林楼的事,徐晋便已经跟张延龄撕破脸,此次上门亦是另有目的,自然不会跟张延龄客气,淡笑道:“建昌侯爷好大威风,就不怕把自家房子给刮倒吗?”

张延龄蓦地望向徐晋,冷笑道:“房子是本侯的,就算刮倒也不关旁人何事,本侯在自家房子赶人,靖安伯觉得有问题吗?”

徐晋淡笑道:“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我们今天是奉皇命登门公干的,建昌侯爷的威风即使能刮倒房子,却刷不动皇命。”

“呸,徐晋,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皇上只是下旨命你丈量土地,可没给你登门查验田地契约的权力,本侯要是不高兴,随时可以把你乱棍撵出府去。”张延龄说着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徐晋淡定地从袖筒中取出一卷圣旨大声诵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滋命户部郎中徐晋即日起,清丈京畿内所有田地,令有司给予配合,一切相关,均可便宜行事,有胆敢阻挠者,严惩不贷,钦此!”

徐晋念完圣旨后淡道:“建昌侯爷可听清楚了,一切与清丈土有关之事,本官皆可便宜行事,还请侯爷积极配合户部查验田地契约,重新丈量贵府名下的田地。”

张延龄眼珠一转,嘿笑道:“徐大人要查验田地契约不是不可以,不过本侯名下的田地有点多,光是契约就有几大箱,徐大人稍坐,本侯马上命搬来。”

徐晋拱了拱手,不动声色地重新坐下,霍韬也跟着坐下,心里却是暗暗奇怪,为何张延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莫不成真被圣旨压服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啊。

张延龄在主位上坐下,一拍桌子喝骂:“怎么不给客人上茶,人都死了吗?”

此言一出,一名婢女便提着茶水进来,战战兢兢地给张延龄先斟了杯茶,接着便行到徐晋面前斟茶,只是那双手却微微颤抖。

徐晋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这名婢女,发现这名婢女竟然长得姿容不俗,不过眼神游移,明显有些紧张。

婢女给徐晋斟完茶,正要行往下首的霍韬,却突然身子一歪便倒入徐晋怀中,手中的茶壶也摔碎在地上,一边撕开衣襟,露出胸前白花花的峰峦,惊叫:“徐大人,你……非礼啊!”

霍韬不禁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建昌侯张延龄阴笑一下,演得假没关系,他只需要一个发难的借口罢了,随即把手中的茶杯摔碎,站起来破口大骂道:“贼子敢尔,安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本侯爷的眼前侮辱本府婢女,徐晋,你当真是色胆包天!”

徐晋将怀中的婢女一把推开,从容地站起来,淡笑道:“建昌侯爷使出这种拙劣伎俩,也不嫌丢人?”

那名婢女被徐晋推开后,就那样敞着胸口掩脸大哭。张延龄嘿笑道:“徐晋,今天丢人的是你,来人呀,把这毫无廉耻,荒淫好色的家伙乱棍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