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是黄骐手下一名千户,闻言嘿笑道:“黄指挥放心,不过是一群缉私抓贼毛的乌合之众,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下,黄骐和手下众将便策马离开了集安村,回到曹州城外的军营后,老何立即点了两百骑兵折返集安村和金百户率领的二十名锦衣卫会合,然后杀气腾腾地直扑濮州鲇鱼嘴巡检词,副巡检戚景通负责带路。
另一方面,黄骐也率着大军启程前往郓城县,兖州知府宋驰等犯官如今天还关在郓城县的牢房,毫无疑问,这批人将是徐晋要开刀的对象。
……
大明正德十六年八月初三晚,露似珍珠似月似弓,黄河边上的鲇鱼嘴巡检司,水寨的灯楼上挂了风灯,却见不到值守的巡丁,但是巡检司的营房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此刻,只见巡检署的大院空地上摆了十几桌酒,百多名巡丁正围在一起吃喝猜拳,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而且每一桌都有一名衣着暴露,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子在陪酒,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
那些巡丁大多是些粗鄙的汉子,张口就是粗言秽语,纷纷对陪酒的女子上下其手,有几名陪酒女子甚至连上衣都被脱光了,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巡检马德标坐在主席上,副巡检牛继盛坐在邻座,两人怀中各搂着一名年轻女子,姿色明显比其他桌的“半老徐娘”要高一个档次。
马德标此时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一只手伸进怀中女子的胸脯恣意活动,一边大着舌头吆喝道:“弟兄们吃好玩好,今晚老子请客,来来来,干了,干完酒干娘们!”
一众巡丁闹哄哄地举杯回敬,有人大叫:“老大,来个皮杯儿吧!”
马德标嘿嘿一笑,将酒杯凑到怀中女子唇边命令道:“喝了!”
那女子明显被马德标抓得极不舒服,不过还是强颜作笑地把酒喝下,然后跟马巡检对了个皮杯儿,把酒渡到对方的嘴里。
一众巡丁见状大声叫好起哄,马德标得意地哈哈大笑,自从那晚挖垮了大堤,这货一直寝食难安,直到昨天收到大哥马德炳(寿张县县令)的确切消息,说太监黄锦已经被搞定,他才彻底放下心来,所以今晚特意摆酒来犒劳手下弟兄,还花了大价钱包了濮州城一家窑子的姑娘过来陪酒。
正当巡检司一众人高乐时,营地外忽然传来急速的马蹄声,火把的光芒把营门外照得亮如白昼。
轰蓬……
随着一声巨响,两米多高的寨门应声倒下,扬起漫天的尘屑,一飙人马随即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当先二十骑身穿飞鱼服,手执绣春刀,均露出嗜血的狞笑……
李言闻不禁喜道:“那草民先谢过徐大人了,也厚颜代表大明百姓向徐大人表示感谢!”
“李大夫言重了,我大明有李大夫这种悬壶济世的名医,那才是莫大的幸事!”徐晋微笑着道,心里暗暗打定注意,到时将后世一些先进的医学常识全部写成册子交给李言闻,譬如近亲不能结婚之类,权当是造福大明百姓了。
李时珍一脸崇拜地看着徐晋,要知道在古代,就算是一味做豆腐的方子都会被人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就更加别说一些独门的医学知识和药方了。
小李子挺胸大声道:“徐大人,小子以后学到本事,便也全部写成医书供世人参详,造福天下百姓。”
徐晋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这小子以后花几十年编写《本草纲目》,不会是受到自己影响吧?
薛冰馨眼神异样地瞟了徐晋一眼,微赧道:“李大夫,小女子昨晚薰了半天醋,后来又用醋……泡了澡,会不会是因为醋的原因,导致那个啥皮肤……皮肤过敏!”
李言闻点头道:“也有这个可能,房间里暂时不要再薰醋,鄙人现在给你开一剂治伤寒的药,增损双解散就不要再服了。”
薛冰馨点了点头,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双眸也鲜活有神起来。
徐晋吩咐手下的锦衣卫煎药,又嘱咐了薛冰馨好好休息,这才和李言闻离开房间,来到客厅中休息闲坐。
“对了,这位好汉怎么称呼?”徐晋这时才留意到一直跟在李言闻身边的瘸腿大汉。
戚景通上前一步,竟然单膝脆地行礼,沉声道:“下官乃濮州鲇鱼嘴巡检司副巡检戚景通,参见钦差大人。”
徐晋微愕了一下,他现在对大明的各级官职已经十分熟悉了,所以知道巡检司相当于后世的派出所,副巡检就是副所长,属于最低级的基层小官。
“戚副检为何会在此,而且还与李大夫在一起?莫非也遭了洪灾?”徐晋疑惑地道。
戚景通咬牙切齿地道:“说来话长了,下官在此有件事必须告诉钦差大人的!”
徐晋心中一动,忙道:“且说来!”
“其实濮州段黄河突然缺堤是人为故意挖垮的……”戚景通将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恨声道:“下官本来还不明白他们挖垮大堤的原因,现在终于明白,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谋害两位钦差!”
徐晋听完后面色铁青无比,冰冷的杀机几乎从胸中喷发出来。难怪这大堤缺得那么巧合,敢情是故意谋害钦差,这群目无王法的地方官还真敢下黑手,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这场洪水不知让多少百姓丢了性命,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王八蛋!”司马辕握紧刀柄,神色狰狞无比,在这场大水灾中,锦衣卫也有不少死伤,特别是负责护卫萧淮那两百名锦衣卫,几乎死伤了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