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馨闻言也不勉强,把绣春刀收了回来,问道:“你多久能回来?”
徐晋答道:“最快明天下午,最迟后天下午。”
薛冰馨闻言莫名地松了口气,很明显,短短的数天相处,薛冰馨已经不知不觉认同了徐晋的能力,并且产生了依赖感。
一个人,如果无论身处什么地方,均能够潜移默化地将周围的人团结到他的周围,那这个人必然是出色的领导者,而徐晋显然就是这种人。
这时徐晋又神色凝重地吩咐道:“这段时间你看着点,绝对不允许任何一名村民离开村子。”
瘟疫一旦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每跑掉一个村民都有可能把瘟疫传到别的地方去,徐晋必须确保将瘟疫限制在本村内,即使整村人都死光也在所不惜。
“知道了!”薛冰馨点了点头,心里又有点懊恼自己为何会这样服帖地听从徐晋的命令。
徐晋嗯了一声,正准备转身走出院子,忽然醒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叮嘱道:“晚上睡觉时把蚊帐弄严实了,尽量不要被蚊虫叮咬到,勤洗手清洁。”
薛冰馨心中微暖,不过嘴上却是淡道:“烦不着你提醒,大男人的比女儿家还要絮叨,要走赶紧走吧,很快就天黑了。”
徐晋不禁无语,干脆地转身往院子外走去,汤三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等一下!”薛冰馨忽然叫道。
徐晋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身来,薛冰馨快步走上前,麻利地替他打了个发髻,然后用一块方巾包着束了起来,一边淡道:“这么大的人连发髻都不会束,倒真是个四体不勤的官老爷。”
薛冰馨束完发髻便转身行了开去,只留给徐老爷长发披肩的窈窕背影。
徐晋摸了摸头顶的发髻,不由无语地耸了耸肩,手艺只能说马虎过得去吧,发髻感觉有点歪了。
徐晋走出了院子,找到了正在忙着用草药薰房子的李时珍,悄悄地嘱咐了他几句,这才和汤三一起离开村子,往曹州城的方向而去。
《伤寒温疫条辨》有云:疙瘩瘟者,发块红肿如瘤,遍身流出,旦发夕死是也。
所谓的疙瘩瘟其实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鼠疫,传染性极强,发病者身上会冒出大量红肿的肉瘤(淋巴结肿大),严重者早上发病,晚上就会死掉。病患死亡率高,死亡速度快,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几名贪便宜的村民在扣喉咙,其他村民都惊恐地退到远处观望,偏偏这个时候,那名倒地翻白眼的村民三柱子似乎缓过气了,慢慢地坐了起来,表情难受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估计刚才真是噎着了。
李时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近前蹲下来,翻开三柱子的衣领,仔细地端详了后者脖子上的疙瘩,又抬起三柱子的手臂观察两腋位置。
徐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虽然不懂医术,但这个三柱子的腋下同样有红肿的肉瘤,不用说,十有八九是疙瘩瘟了。
“大人,应该就是疙瘩瘟了!”李时珍神色凝重地低声道,他虽然年幼,但出身医学世家的他自然明白疙瘩瘟的可怕。
薛冰馨脸色煞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因为她当初亲身经历过这样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整个镇子的人几乎死精光了,到处都是发臭流脓的尸体,如同阴森鬼域,濒死的人呻吟,失去亲人者在哭喊……
“钦差大人救俺,俺不想死,俺全家都死在洪灾下了,俺是家里唯的香火,俺不能死!”三柱子扑通地跪倒在地,泪流满脸地猛叩头,眼角竟然有血丝溢出,看着十分恐怖。
徐晋的头皮不禁一阵发麻,强自镇定道:“别激动,本官会尽力救你的。小李子,这疙瘩瘟可有医治方法?”
李时珍点头道:“自是有的,不过小子现在既没有药物,又没有工具啊。”
徐晋闻言心中稍定,果断地道:“需要什么药材和工具,本官马上赶去曹州城弄来。”
李时珍道:“小子需要一套针灸银针,一支放血的三棱针,另外还需要玉枢丹、人中黄散、增损双解散。”
徐晋默诵了一遍记下,然后转身对着一众村民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小李子乃名医之后,懂得医治疙瘩瘟,本官马上就赶往曹州城着人运送药物和粮食来这里。”
一众惊慌的村民闻言都心中稍定,这个姓李的小大夫说起医药来头头是道,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徐晋又大声续道:“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尽量留在家中,不要胡乱走动,也不要离开村子,不要随地便溺,不要喝凉水,不要捕食老鼠,搞好家中卫生,但凡有积水的地方立即清理填平……”
瘟疫传播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接触性传播,另一种是非接触性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