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举哈哈一笑:“好,那我们先从梅苑开始,麻烦萧大人和夏大人作见证!”
萧淮和夏言含首道:“理当如此!”
这个拾芳庭有五六百平方,而梅、兰、桃、杏、梨、桂、牡丹七苑呈环形分布在搭芳庭的四周。
众人顺着满庭芳菲的小径行到梅苑前,这里有个垂拱门,两边各挂了一盏梅花灯,门顶上镶了一块桃木牌子,上面用古篆体字刻着:梅苑。
众人一踏进梅苑,迎面就是数株寒梅,但见一名身穿黄色宫装的美人正坐在一株老梅下,身前摆了一架古琴,案上正檀香袅袅。一名穿着粉红色掐牙背心的丫环侍立在黄裳美人的身侧,还用托盘端着一个由梅花编织成的花环。
“咦,是小小姑娘!”在场两名举子同时脱口而出,神情激动地盯着黄裳美人。
徐晋不禁无语,眼前这位宫装美人估计又是哪家青楼的红牌了,而且看两名举子的表情,说不定还是这位小小姑娘的入幕之宾。
眼前这位黄裳美女正是时芳馆的红牌苏小小,擅长操琴,年约十八九岁,长得眉目精致,娇俏动人,而且身材饱满圆润,以徐晋的审美来看,此女能打八十分。
苏小小美眸流盼地对着唤她的两名举子点了点头,然后纤纤素手拨动,叮叮当当地弹凑起古琴来,正是一曲《高山流水》。
徐晋心中一动,偷偷地戳了一下旁边的大师兄卫阳,后者愕了一下才会过意来,连忙摘下挂在要间的玉箫凑到唇边,清越的萧声随即响起,与苏小小的古琴合奏起来。
苏小小眼前一亮,扫了一眼丰神如玉的卫阳,美眸更是放出光彩来,十指连动,轻快的琴声如动流水汤汤,大师兄的箫声也随之变得灵动轻快,配合得圆润自如……
一曲奏罢,全场寂然了数秒,紧接着是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苏小小羞答答地瞄了卫阳一眼,娇声问:“敢问这位公子何人?”
卫阳拱手道:“在下江西上饶举子卫阳,表字元正!”
苏小小款款地站起来,取了侍女端着的花环戴到了卫阳的脖子上。
徐晋和费懋中笑道:“恭喜大师兄先下一城!”
卫阳模样丰神俊朗,而且风度翩翩,有君子之风,在圈子中人缘很好,其他举子也纷纷出言道贺。
纵观古今,越是绝对,越有人对得绝,但绝对和传世的绝妙诗词一样,都是刹那间的灵感闪现,并不是想有就有的。这就是所谓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陆鈛这副上联无疑正是刹那间的灵感闪现,又岂是容易对得出来的,在座的举子均满腹才华,但苦思了片刻依旧无人对得出来。
兵科给事中夏言捋着颌下的美髯,琢磨了片刻不得法,不禁把目光望向场中沉思的徐晋,既期待又有点惋惜,这次徐子谦恐怕是托大了。
陆鈛环视了一遍四周,见到众人的表情,心中颇为自得,志高气扬地“俯视”着徐晋,淡道:“徐子谦,对不出来便请你马上离开。”
武定侯皮笑肉不笑地补刀:“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徐晋,愿赌服输吧!”
恰在此时,池塘中一只成年大鸭忽然从水底下叼起一条筷子长短的青背草鱼,银色的鱼鳞光芒闪烁,徐晋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尺鱼出水,量量量,九寸十分。”
“妙”都御史萧淮和兵科给事中夏言异口同声地说了个“妙”字,一众举子亦是轰然叫好。
武定侯郭勋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陆鈛更是面如死灰,这下联徐晋对出来了,而且对得非常绝妙,那只该死的鸭子,偏在这个时候叼了条鱼出水,让徐子谦得了灵感,不甘心啊!
然而,不甘心又能如何,除非脸都不要了。陆鈛咬了咬牙沉声道:“国公爷,陆某告辞!”说完一拂衣袖便转身行出拾芳亭。
众举子没人出言挽留,陆鈛以狂生自居,本来就人缘不好,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打赌,愿赌服输是最基本的节操,换了谁都没那个脸继续留下来,所以出言挽留反而不好。
陆鈛折戟离去,徐晋朝主席拱了拱手后从容地坐下,拾芳亭中的气氛颇有点尴尬,几位公侯合伙为难徐晋,结果目的没有达到,反而武定侯郭勋自取其辱,还连带弄出局了一个狂生陆鈛。
“呵呵,徐四元果然才思敏捷,不同凡响!”魏国公徐鹏举说了几句场面话缓和气氛,然后继续下一个举子自我介绍。
当在场九名举子均自我介绍完毕,徐鹏举拍了拍手,悠扬的乐声随即响起,一群盛装打扮的美婢便列着队将珍馐美酒端上来,犹如穿花蝴蝶,脂粉的香味扑鼻而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正是酒酣耳热之际,魏国公徐鹏举拿着酒杯站起来,摇头晃脑地吟道:“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由望向徐晋,因为这首《游元宵》正是他的诗作。
徐鹏举笑吟吟地续道:“今日乃上元佳节,不过观灯赏月还是留待晚上吧。如今这满园春色,一庭芳菲,咱们又岂能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在座诸位均是我朝的大才子,美景当前想必会有绝妙诗词吧?”
英国公张伦笑嘻嘻地插嘴道:“国公爷,正所谓:春到人间人似玉。有绝妙诗词,又岂能没有如玉美人?”
徐鹏举哈哈笑道:“本国公举办的文会自然少不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