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肤粗糙,胡子拉碴,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可阿蛮却觉得,这种感觉让她留恋,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青年,中年……
她见证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成长,都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有成就感的,莫过于见证了最爱的男人的成长。
“阿雪是逃出来的,云烈哥哥,我又调皮了,只是,这次,你怎么不教训阿雪呢?阿雪……阿雪……”阿蛮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话也再说不出口。
旻婆根本没有将她打晕,一切都是她伪装出来的罢了,她知道旻婆这样做,定然是有事情隐瞒着她,要控制着她,而能够让她产生别样的反映的,应该就只有战云烈了。
她不管不顾地将衣服胡乱穿上,便朝着这里奔来,一路上大家对她毕恭毕敬,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她不在乎是人类还是妖族,她只在乎战云烈。
阿蛮抽泣了片刻,便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崩溃。
片刻后,她那遮挡住自己面容的手缓缓放下,除了面上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哭过的痕迹。
她将手放在了战云烈的额头上,如碧泉一般的双眼缓缓闭上。
室内除了战云烈的呓语,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响起。
片刻后,阿蛮缓缓睁开眼睛。
“幻妖……这群臭不要脸的表子!”阿蛮面色狰狞,说出来的话和往常的平淡完全不相同。
她握紧拳头,将手收回来,上面冒着青筋,在苍白皮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就像一条一条的青色小蛇在上面爬动。
“嗯!”阿蛮忽然觉得一股腥气从喉中涌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放心吧,云烈哥哥,我绝对不会让这群幻妖好过的。”阿蛮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她的手在战云烈的脸上游动,眼中流露着爱意,可再深究,便能看到她眼中隐藏着的那浓烈的杀意。
“呃……”战云烈没有回答,仍旧是在轻轻的呓语。
“姐姐,虽然你不在了,但阿雪会帮着云烈哥哥的,无论如何,阿雪都只会对云烈哥哥忠诚。”阿蛮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阿蛮……阿蛮……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响起,那声音沧桑,已经不再复以前的年轻活力。
战云烈躺在床上,他眉头紧皱,这么多年下来,日日操劳,眉心的皱纹便好似已经成为了一道伤疤,固定在了他的脸上。
嘴唇苍白,唇纹干涸,嘴里却仍旧在微微呢喃着一个声音。
一双白嫩的手从一旁伸了出来,她手里握着温热的毛巾,毛巾还尚冒着热气,轻轻放在了战云烈的嘴唇上,那唇纹便瞬间消失了去。
“白露,你说逍遥先生要何时才能感到,将军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差了,现在还喊着阿蛮小姐的名字,这若是让其他人给听见了……”
声音带着一丝小女儿的娇俏,可语气却忧愁。
此人正是青雉,自从顾芷柔走后,她的面容便越发瘦削起来,毕竟两人从小便玩在一起,更像是朋友一般的身份,如今顾芷柔去做那等危险的事情,这怎能不让她感到茶不思饭不想?
而站在她旁边的,正是白露。
白露秀美微蹙,看着躺在床上的战云烈,道:“不知,逍遥先生已经去了有好一段的时间,我对炼药并不精通,也不知这药要多久,可事情紧急,逍遥先生应该有着自己的定夺,想必会尽快赶来。”
青雉将毛巾放下,放入放在一旁盛好了热水的铜盆内,清洗干净后,白嫩的双手一拧,将毛巾整齐叠好,放在战云烈的额头上。
“阿蛮……莲儿……”战云烈又开始呓语起来。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白露道。
战云烈现在深陷幻妖的梦境之中,若是再这样下去,精神恍惚,恐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她们是外人,战云烈如今在梦里喊着的名字,应当是他心里一直思念着的人。
她们不好多听。
青雉点点头,她不傻,阿蛮身为天命师,一直无怨无悔地跟着战云烈,若是个女子,便能够察觉到其中的情感,而战云烈在梦中也呼喊着她的名字。
两人正准备站起身来,帘帐却被一双苍白毫无血色的手给猛地掀开!
“唰!”帘帐发出了声音。
青雉和白露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