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过后,荀彧就倚在一旁的柱子上,嘴里嗑着瓜子,眼睛紧紧盯着老黄。
说书人的排场与名字挂钩,一些著名的说书人,只需要将牌子挂出去,就能够吸引一大批听客,而且全是回头客。
与他们比,老黄的架子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他喝了口黄酒润润嗓子,朗声说道:“今日老儿不说青楼的男女悱恻,也不说疆场的儿女情长,而是说一说一位宫廷御厨的奋斗史...”
荀彧听到老黄口中所说,更是一惊复一惊,一个满头白发的沧桑老人,竟然敢诉说宫廷之内御厨的故事?
老黄身边没有女童,自然也没有伴随说书而出的琵琶声,一个人干巴巴的说,只见他狂饮一口黄酒,拿起桌面上已经发黑的云板狠狠敲击桌面,然后吟出一首打油诗:
“九曲黄河比心浅,
铁马金戈如雷震。
岂因妖色忘江山,
才知美食误世人!”
他说话不闻铿锵,犹如小桥流水一般婉转,说书人讲故事前要念一段白,甭管与故事有关无关,这是规矩。
站在角落里的荀彧会心一笑,望着听故事的稀疏行人,有些佩服这个一脸皱纹的老黄,宫廷之事不能随便诉说,古代风气粗野而不开明,那些因为抨击朝政而获文字狱的人不少。
老黄终于不再卖关子,继续娓娓道来,讲到那御厨初入宫廷年少气盛,有一次让皇帝吃坏了肚子惹来一阵板子,从此后再也不敢嚣张,然后便是游走于公主与皇子的行列之中,一副温馨祥和的场景。
荀彧听得咂舌,瞪大了眸子,恨不得拍手叫好,但那些其他听众似乎有所耳闻,很快就狠狠皱眉,半晌之后不仅没有喝彩,反倒嘘声无数。
然后是抱怨和打趣的声音:
“我说老黄,我来了你的面摊六次,你给我讲了六遍御厨的故事,敢不敢换一个故事讲讲,这段我都听腻了!”
“这话就是你说的不对,老黄是个粗人,这辈子也许只听过这一个故事,你让他去讲其他的故事那不是难为人吗!”
“算了算了,老黄与那条大狗相依为命,讲故事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咱们就别难为老黄了,以后大家要是手头宽裕就来老黄的面摊吃口面,行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