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红色液柱的高度是一样的,这说明冰水混合物和冰的温度是差不多的。”
黑衣人看着玉管上两道几乎重合的刻线,微微点了点头。赵四海立时眉开眼笑,双眼放光,黑衣人有些意外地感觉自己被取悦了。
他曾见过许多或殷情或谄媚的脸,这些人因为自身的无能不得不把喜怒系于他一身。所以,他们在他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或者达成所希望的期许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或惊喜或感激的神色。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像赵四海一样表现得这样明显——多数人的求恳是小心翼翼的,喜悦也是隐忍克制的,他们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很好地掩饰他们放下身段委屈求全的愤怒与不甘。
而赵四海,不知道是不屑于掩饰还是太愚蠢无法掩饰,他总是像个小丑一样,唱作俱佳。
求人的时候脸上满是浮夸的谄媚,目的达成以后则是明晃晃的过河拆桥得逞的喜悦。他清清楚楚地表现出对自己所能带来利益的臣服,而非对自己这个人。
黑衣人第一次遇上的时候还下意识有种被冒犯的不愉快,所以他给了赵四海一点教训。
现在是第二次。对于不间断不知死活的人,黑衣人向来很有兴趣。所以除了之前承诺的两张银票,他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赵四海面前。
“订金。”黑衣人原本是想直接打赏给赵四海的,但是他思考了一会以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这是他心情愉快以后一点友好的礼尚往来,他发现比起钱,赵四海似乎更喜欢卖东西赚钱,虽然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不过他决定像尊重自己的乐趣一样,尊重赵四海的乐趣。
果然,赵四海之前还平平淡淡的眸子立时又亮了起来,黑衣人听到他又用那种夸张的谄媚的语气问他货物可不可以不一次结清,而是每天分批给他。
黑衣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真的被赵四海逗乐了,他心情愉快地颔首道:“可以,你随意。”
赵四海忙不迭地又说了一大箩筐他能想到的感谢地话,但是黑衣人听了以后就跟吃了含笑半步癫一样一直笑个不停。笑得赵四海都有点说不下去了,麻烦尊重一下别人的讨好可以吗。
“你叫什么名字?”在赵四海有点怨念的目光中,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
“小的叫赵四海。”
“我叫云纵横。”云纵横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三个劲瘦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