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之前练习这一段的时候特别抓狂，怎么也不满意。”卫铮在周橙安耳边说到。

周橙安能想象到秦女士抓狂的场景，一般到最后都会演变成花式叫外卖，用吃来治愈练琴时遇到的瓶颈。

想到就忍不住失笑，凝着笑意斜眸去看卫铮，“她叫的外卖是不是能承包全团的伙食了？”

卫铮也笑，正想回她，抬头却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

周橙安瞥见男人的皮鞋，下意识抬头看，惊得手里的ipad一下没拿住，就要胡乱往下掉。

被孟斯允弯了弯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

抬眸看她。

再看她。

周橙安来得急，睡到中午被秦韵白一个电话叫过来，脸上素着，卷发披散着，带了副上课时候才会带的大黑框眼镜，被头发埋着，镜框衬着，显得一张脸越发白皙小巧。

想着时间太紧急估计也来不及准备演出服，从柜子里挑了一条几百年不穿一次的最白莲花的白色长裙，外面套了件水蓝色毛衣外套就直接来了。

孟斯允面上神色平静，外人眼里再正常不过。

暗涌风波却凭空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起伏，只两人呼吸感受得到。

不过只几日，孟斯允觉得再没有更漫长的时间。

看项目报告的时候，想她。

开高层月度会议的时候，想她。

听市场预售分析报告的时候，想她。

更遑论白天黑夜，不敢稍有闲静下来的时间。

只一分神，满脑子都是那日她拒绝他时的眉眼。

陷入爱恋中的人，大概都失了智。

“孟总，我是来替补秦韵白老师……”周橙安收拾了心神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失了声。

孟斯允伸出手，当众抚上她的长发，弯低了身子，以直视她，目光灼灼，“我等了你很久。”

周橙安默，敛了眸，伸手去拿他手上的ipad。

卫铮看着孟斯允莫名的举动，一时搞不懂两人在干嘛，只好开口道：“孟总好，小安是来替补秦老师的，秦老师不能来实在很抱歉。”

孟斯允这才瞥眸看他。

卫铮皱眉，这企业家气质都这么锋锐逼人的吗，浑身散发着来者不善的气息。

“孟总，我们先去排练了。”周橙安说完，拉了卫铮的手臂，就往副舞台乐团所在方向走。

孟斯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无论原因如何，总归是来了。

像一味止痛药，来填满他虚空失落的心，哪怕只一天也好。

周橙安钢琴部分试奏完，配着交响乐团整体试奏了一遍，流畅度没有问题，配合上还有瑕疵，因着又整体演奏了三四遍，回看工作人员给她录下来的视频，就像秦韵白说的，她总是可以完美地演奏出来，但总是少了什么。

跟她母亲的演奏比起来，总是少了什么。

不过周橙安也不甚在意，她当然不可能能跟秦韵白这样的钢琴家相提并论。

只是她这样的水平以秦韵白学生的身份演出，秦女士是得不到“教导有方”的赞扬了。

中间休息，周橙安又点开了先前存着视频的文件夹，之前都直接点视频来看，没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文档。

点开来，是秦女士的创作笔记。

“去年夏天，去往k城海边，听得了一个民间传说，《海思》的编曲灵感由此而发：在海女还没有成为海女之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孩。某天村子里新来了一位青年，开始渐渐地接近女孩，陪着她晒网，陪着她洗贝壳，陪着她吹海螺。后来青年每每表露爱意，女孩都没有接受。为了女孩的梦想，青年随船出海去寻找传说中会在午夜的深海里发光的海思石，但却再也没有回来。女孩这才从无边的思念与忧虑中发现自己对青年的爱，从此等待在海边，直到时光停滞，她的青春再也不会随时间流逝，守着那一片海境，成为了海女。”

好俗套的故事啊，周橙安心想。

“为什么这明明是个悲伤向的故事，我妈编的曲那么的愉悦梦幻，还带一点点神秘？”

周橙安低着读文档的头抬起，问本来坐在他身边的卫铮，卫铮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