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身后的扈从手里拿过一张牛角弓,道:“这把弓足足有三石,就是我也只能勉勉强强的拉开,若是想把箭精准地射出去,更是难上加难。穆某自觉不能把这藏品物尽其用,深感暴殄天物,特来献与季大人,民间常言季氏满门人杰,不知有人是否能拉此弓射箭?”
叶流州在旁看着这一幕便知穆河是来做什么的了,季家从文,穆家从武,论起骑射自然不可比拟,两家素来不合,尤其是季函位列首辅后处处压制于其,穆河是特地挑骑射礼这天来下季函的面子。
季函没有接弓,穆河也不在意,把那牛角弓放在案上,注意到一直坐在椅上未起身的许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道:“这位便是季六公子吧,着实想不到时隔多年还有机会再见面。”
许延不似季函那般与穆河虚以委蛇,他压根连眉毛也不动一下,仿佛对方如同一团空气般。
“六公子单坐在这里多无趣,不如同我一起去场中比试比试骑射?”
穆河又道。
许延还是稳稳坐着,也不回话。
叶流州垂目看着茶盏里浮动的叶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凝滞的空气,深感好笑,忍不住翘起嘴角。
穆河眼里划过一丝怒气,很快又压制下去,“看起来六公子还如少时一般,怕是别说拉弓了,就连都未必能骑得稳吧。罢了罢了。”
他转过身,对季函说了句:“我先下去跑两圈。”便和扈从重新上马,和带来的那队人四散跑远。
以季函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必和族中子弟比试骑射,他扫了眼叶流州,心里仍存着对其身份的疑虑,可事实上他也明白,谢临泽根本不可能自投罗网踏进季府,出现在这里。
季函暂且放下思绪,不再留在原地,向族中长老所坐的高台走去。
万里云层连绵压着青山,铺开碧空如洗,山坡上立着一排靶子,比赛的人需得骑在疾驰的马上射中靶子,还得防备着草丛里掩盖的绊马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