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却把她的手抓住,转而笑盈盈地对苏娃说:“我们想听,或者麻烦你带我们直接过去好不好?”
苏娃梗着脖子,不仅没等来耳朵上的疼痛,反而得到长姐温温和和的“请求”,这小子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一声不吭地从椅子上跳下去,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出屋子。
苏丫悄悄观察着苏木的脸色,又气又尴尬,忍不住在后面拍桌子,“你着什么急,钱还没拿呢!”
苏木依旧笑着,看着湛蓝的天空、青青的田地,还有活泼的弟妹,心满意足。
卖猪的那家在村西头,需要穿过整个村子。
苏娃表面上看起来在前边跑得飞快,一副根本不想等她俩的样子,实际上,自始至终都和姐妹两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按理说,姐弟三人还在重孝期间,本不该抛头露面,好在都是孩子,苏木的亲事也黄了,便不用守着那些规矩。
这里的民风对男女大防看得并没有那么要紧,尤其是尚未议亲的小娘子。
此时正值午后,地里的活计不多。男人们扛着锄头说说笑笑,女人们便挨成一堆编草鞋、说闲话。
最近,村里关于苏家,尤其是苏木的风言风语着实不少,此时姐弟三个从一堆堆男人女人跟前经过,自然吸引了一大波打探的目光。
并没有人主动和他们打招呼,甚至苏木笑着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还会慌忙避开,就像是害怕那个“命硬”的传闻似的。
这让苏木心里有些不舒服。
哎,要想在村里踏踏实实地扎下根,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养猪的那家当家的姓王,在族里排行第三,他本人长得高高胖胖,怎么看都不像个种地的农户,因此得了个“胖三儿”的外号,小一辈的就叫“胖叔”,他也都是乐呵呵地应了,并不介意。
刚一拐上胖三儿家的土路,姐弟三个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猪味儿,还有大猪小猪的哼哼声。
苏木终于知道他家为什么单独住在最西头了,天天被这样的味道熏着,脾气再好也会有意见吧?
不过,胖三儿惯会做人,年年杀完猪都会让他家媳妇儿煮上一大锅杀猪菜,肥肉瘦肉放得足足的,把左邻右舍叫上好好地请一请。
家里有老人的,他每年都会大方地送上一刀肉。
这样的做法让他得了个好人缘,村里人承他的情,也不会白占了他的便宜,大多会找机会请回来,菜色好坏不论,是那么个意思。
胖三儿家总共有三头母猪,一头种猪,每年从春到秋都会有三窝小猪出生。
他家猪仔养得好,价钱也公道,十里八乡想买猪仔的都会早早地跑过来订下。
胖三儿摸猪肚的手艺也是一流,十来年的经验,经他一摸就知道怀了几个。
也就是说,那些小猪仔们还在母猪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主了——除非年景不好,人们没有余钱买这些张口物儿。
胖三儿家没有院墙,西边是三间坯房,东边紧挨着垒了三个猪圈。
他家的猪圈模样也奇特,除了方方正正的圈坑之外,还有高出来的一个小棚子,地上铺着干草,供给母猪吃食、喂奶和纳凉,看上去倒像是人猪平等似的,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