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孤熙没有看向海,而是看着霍萨兹尔:“等你的汉语学好了,你就不会这么干巴巴的形容,而是心中浮现出‘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意境。”
霍萨兹尔垂着眼,把这句诗跟着子孤熙念了一遍。
紧接着,他恋恋不舍地看向不远处的海景,只留下一句询问:“我以后还有机会来吗?”
子孤熙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霍萨兹尔的脸:“什么时候来都行。”
“可是……”霍萨兹尔话中有话,“我很害怕。”
“怎么?”
霍萨兹尔迟疑着,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眼神一黯,回答:“没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
身上的血腥味把他唤醒了,等霍萨兹尔回过神来的时候,子孤熙已经把他抱回了银车。
这件衣服上沾满了同胞信徒的血,可子孤熙却拿这件衣服来暖自己。
这段时间的安逸生活,都让霍萨兹尔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他居然还在关心自己如何做个讨人喜欢的妾,下半生怎么好好的活下去。
真是莫大的讽刺——
眼前这一切,立马把他从这段时间的浓情蜜意中打醒了。
“拿回去!别给我!”
在子孤熙离开银车的时候,霍萨兹尔像疯了一样,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解开,或脱或拽或扯,上面的血烫的他几乎要失声尖叫。
子孤熙看着对方突然疯狂的举动,那些衣服被霍萨兹尔扔过来,狠狠地抽在子孤熙脸上,火辣如浇油般的痛。
“别闹!”子孤熙伸出手,用沾满血的手去捂住他的嘴,“你这么大声会被听到的,别出声——”
子孤熙的手捂得很紧,让霍萨兹尔几乎窒息。
他想要喘息就得张开口,任由对方手上的腥血流入自己的胃腔。
身体的生理最终还是战胜了坚决抵抗的内心,当子孤熙手上的血伴随着喘息流到自己口腔中的时候,霍萨兹尔简直想伏地呕吐。
外面的冲突声开始平息,看样子即墨府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忙派出救援来。
子孤熙松了一口气,刚想要松开手,告诫霍萨兹尔不要激动的时候,就对上了对方恶狠狠的眼神。
这个眼神看得子孤熙喘不上气。
一种居高临下的厌恶眼神,就像是刺入人心的剑,要把子孤熙整个人刺穿。盯得他灵魂焦灼,胆颤心惊。
“杀了我。”霍萨兹尔浑身发抖,吐出了那冷冰冰的三个字后又说,“就像你杀了他们一样!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子孤熙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你以为他们是谁?”
“我的子民!”
“错,是我的子民!”子孤熙拽住了霍萨兹尔身上仅剩的那件衣裳,把他拉到自己身旁,“这是我朝的逆民,和你有什么干系!”
“对,身是你的逆民,心却是我的信徒。”霍萨兹尔推开了他的手,“他们既然已经身死,那和你也没什么干系。因为他们现在魂归我,心归我——”
话中冷漠到了极点。
子孤熙怒极,可他发不出半分脾气:“你怎么还那么犟?我知道自己的确对不起你,可那是我立场所在。所以我努力补偿给你更好的生活——锦衣玉食,千娇百宠。就算你真是神像,是一块冥顽不化的顽石,此刻也捂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