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咬着牙,攥紧了准宋王妃手腕的那只手也气得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都因为愤怒而变得煞白,但就是不敢和信王扯破脸,只在那里僵持不下。
准王妃往宋王那里躲了躲,表明了她的态度,“如果殿下有意邀妾,大可将请柬送到宋王府上。若我夫婿允准,我自会应邀,您犯不着这样。”
她说完后,信王明显神色不悦。
信王低下头,看向准王妃:“我知道。琼玖……等你和六哥成婚后,我会遵从礼数。我离宫一年有余,久别重逢难免有点热切过头,但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说,六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信王说着说着,目光缓缓移向宋王:“对吗,六哥?”
这个眼神是宋王再熟悉不过的了——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看自己的眼神和郑王熙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本来子孤熙想先回宫,用晚膳的时间再和霍萨兹尔好好解释。之后抽空沐浴更衣,等着晚上再去拜见母亲。
现在人多眼杂,不是与母亲弟弟叙旧的好时机。
那些客套流程走完后,子孤熙虽察觉到不远处的仪队好像起了争执,一开始他以为又是那些宫廷琐事。
子孤熙本不想去理会,直到他转身回顾,身旁不见了信王荣的踪影。
窃窃私语的闲话终于落到他耳中。
子孤熙对霍萨兹尔说了句:“先等我,那边儿不知又出了什么乱子,待我去看看。”
霍萨兹尔点点头。
等子孤熙穿过人群来到事发地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头疼。
子孤熙并非不知道弟弟的心思。身为嫡次子,信王荣在皇帝的七位皇子中排行最小。幼子得宠,父母娇惯,他虽不像子孤熙那样一呼百应,但身份仍凌驾其余皇子之上。
虽然知道他对颜琼玖有些心思,但大家从没真当过一回事。
弋皇后膝下两子都备受帝宠。但碍于礼法,也不能因为信王的个人喜好,就逆改了宋王与颜琼玖从小定下的婚约。
郑信二王恃宠而骄的名声本就不好。
尽管子孤熙在政局上曾多次针对宋王,但表面文章也得做个样子,总不能真让弟弟踩在宋王头上。
子孤熙赶到现场时,他开口呵斥了一句:“荣儿,别不懂礼貌。放开她——”
本来看到亲哥哥到场,信王还颇为得意。但他没料到子孤熙一开口就是向着宋王,他一开始先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子孤熙。但他沉默过后反倒犟上了脾气,把准王妃的袖子攥得更紧。
信王那句嫡庶尊卑的话,子孤熙来的途中也听到了半句。
嫡庶不假,但从来没有哪个嫡子敢这么直白说出来。
子孤熙气得心脏砰砰直跳。
看到弟弟一副不肯服输的样子,子孤熙甩下一句狠话:“嫡庶尊卑什么时候成了你炫耀的资本?宋王是你的兄长,你是该服从他。别像六七岁孩子一样不懂事,犟个脾气就得人人哄你。”
信王从小到大,从没听过这样的重话。
过了好一会儿,信王才低着嗓音,只有他们几个才听得到:“哥哥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和你有一样的出身,你可以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可以做的事情?”子孤熙一开始冷笑。但他慢慢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因为我就是兄长,宋王皓顺从我,就像你必须顺从他一样。这无关嫡庶,只有长幼。”
旁敲侧击之意明显,宋王忍不住看向子孤熙。
“我也并非父皇长子。”子孤熙伸出手,一点点掰开信王的手指,“我们的长兄恵王昂,无论在史料记录上,还是在玉牒族谱中,排行永远在前。这是谁都无从拂逆的道理,你又凭什么例外,能站在宋王皓之上?”
说完后,正好信王的手松开了准王妃的袖子。
子孤熙握着弟弟的那只手,盯了他很久后,才狠狠把那只手扔下:“话都到了这份上,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