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孤熙在他的荷叶糕上揪下来一块儿,刚放到嘴里就听到这个要求,他瞥了对方一眼,冷笑:“想去见舍脂?”
霍萨兹尔问他:“你紧张什么?”
子孤熙淡淡回答:“你是个有前科的人,我当然担心你会不会把我妹妹从婚礼上拐走。”
“我说的是艳山公主的那一场。”霍萨兹尔睨了他一眼,“你犯不着吃醋,酸里酸气。”
子孤熙一来疑惑于他居然关心素未谋面的艳山,但也说得通——毕竟是嫁到西域的新娘。
二来,子孤熙惊讶霍萨兹尔从哪儿学来的新词:酸里酸气?
这个词让他后来琢磨了整整七天,他终于想起来宫娥们形容步金台“妖里妖气”这个原词。
搞得他不尴不尬,笑了好几天——
妖里妖气的某良媛和酸里酸气的某郑王,是蛮登对的。
二月廿三,春。
迎春花季,樱花烂漫。
“满城金迎春,遍地红樱锦——”
这是即墨城这段时间流行的新雅曲。
平朝的婚服是红霞帔,西域的婚服是金阳裙。
这首雅歌里的“红缨锦”是子舍脂,“金迎春”自然指的是子艳山。
两架婚车的流程差不多,只不过一辆从即墨城的正西出发,直到出城;一辆从东门始发,通向城东的弋家。
“我眉头直跳。”
彼时婚车还在等待新娘,子艳山坐在妆台镜前,看着自己画上并不适合的西域浓妆。
而且她从醒后,就一直眉头直跳,隐约不详。
“婚礼这日,跳财跳福。”侍女们安慰着,给公主戴上金色的耳铛。
平朝嫁女儿时需要有父兄送迎,所以按照惯例,皇帝该出席子艳山的送迎仪式。
但同一天嫁出去两位公主的情况实属少见,且月泉公主与西庭公主的婚时差不多,皇帝很难同时参与两位女儿的婚礼。
于是西庭公主的嫁送仪仗,由郑王以兄长的身份负责。
“愿如你说的那样。”子艳山回答,然后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沉重的金链,“二哥怎么还没到场,是不打算来了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兄长铿锵有力的声音:“怎会,我可不能让阿妹等急了。”
往手腕上套金镯子的动作稍稍一停。
子艳山深吸一口气,等定下心神后,她回头:“二哥你……”
话语卡在一半,子艳山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从兄长身后走出来的人。
“步金台”戴着一套祖母绿的首饰,穿着洁白长裙从子孤熙背后缓缓走出。
他看着眼前那位惊愕表情的公主,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发,做了个西域本土为新娘祈福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