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宋王皓是通才,那郑王熙未免过于偏才。
但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子孤熙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有关皇帝个人的喜好偏向,也有关社稷的立储根本。
想来禁朝一个月,郑王也吃到了苦头。
皇帝拿起毛笔,批改订修了一下宋王呈递上来的文案,顺便噙了口碧螺春,不紧不慢说道:“郑王熙。”
子孤熙一愣,出列:“儿臣在。”
“朕今日刚醒,就收到了兵部和礼部呈上来的两封密报奏章。”
皇帝把手放到一旁的案台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红蓝锦缎的两封密报:“上前来,给文武百官阐述一下这两封密报的内容。”
看着父皇轻敲奏封,嘴角似有似无的一缕笑意,子孤熙心中豁然明朗。
他与宋王擦肩而过,抬脚迈上那通往尊贵龙椅的台阶,接过父皇手里的兵部奏章。
子孤熙快速扫了一眼,大喜过望。
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沉吟片刻,看向台下诸臣:“看来我们在西方最大的敌人——让我们如坐针毡二百余年的大新帝国,现下已有分崩离析之势了。”
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刻,群臣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净火使苏贡卸职归国后不出一个月,他和西帝墨涅沙之间就开始了内讧。现在两方正笼络着西域十六国盟的各路国王加入内战,派系之争分明。”
堂上议论纷纷:月泉之战刚刚平息不出半年,西域的内战变故就让大臣们措手不及。
子孤熙不紧不慢道:“这几个月里两方派系政权摩擦——苏贡也不愧于他勇武的名号,将西帝墨涅沙撵出了大新皇宫。现今西帝逃到了与我朝接壤的西域东部乌孙国,两派大战一触即发,西帝的这封密信,正是向我们求救。”
“求救?”宋王子孤晧皱着眉,下意识地问道,“月泉之战刚刚平息不久,我们与西域正处在敌对恶劣关系,西帝……向我们求救?”
“是。”子孤熙看了他一眼:“我班师回朝之前,送了西帝一份大礼。”
“什么?”
“军队。”子孤熙看着宋王,一字一顿,“我将金莲花铁骑的‘勇字部’留给了西帝,作为他与苏贡相抗的外援。”
宋王倏地抬头,也顾不得君臣礼节:“我在朝监国时,为何从未知晓?!皇兄怎可肆意干涉他国内政!”
子孤熙淡然道:“不然?宋王殿下以为月泉之战因何而起,只为除掉一个霍萨兹尔?那可不值当。”
他走下龙台,一步步逼近宋王:“六弟应该知道——虽然我朝想取缔月泉教之心并非一日两日,但我们在西方的心腹大患,始终是大新。月泉教只是大新分裂后,仍统治着西域各国的一个重要工具罢了。”
“猛虎之巢不许狮豹近身,脖颈之侧怎可悬刃在旁!”
子孤熙的语气像是兄长指导弟弟一样,指导之余还居高临下:“我征战的最初目标就是大新!针对西域的原因也正是这最简单的道理。”
兄长步步逼近的时候,宋王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想与对方对视:“可皇兄干涉西域的政权纷争,未经中央批复确实不妥。”
子孤熙微微一笑:“既然西域号称王权神授,那就得先打断神权的脊骨,王权自然如散沙般大厦倾倒。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等我的信件送至中央,再等六弟批复完毕,西帝墨涅沙早就化成一堆白骨,我们难道还真要捧苏贡上位?”
在西域月泉宗教的神话里——大新皇室是神王玛摩达多的后裔,既神明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