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魏轻尘的心安好眠,此刻现在偏门的栾烟丽可谓怒气冲天。
昏黑的偏门微微掩着,微冷的月色下,风华有些忐忑地望着门内,“啪”,一根枯枝被风吹下,吓得风华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坏了栾姨娘的事儿。
栾烟丽头发散着,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投着发乌的药膏,周身的怒气和身上浓重的药味,地狱修罗一般,让对面的司马佩微微有些恐惧。
司马佩一身墨色衣衫,站在偏门阴影处,面色半露在月色中,道不明的颓废感。
“当初你不是说以你的造诣,引诱区区一个魏轻尘手到擒来吗”栾烟丽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火气,低声道,“若不是你摆出如此胜券在握的姿态,我又怎么会理会你这种丧家之犬”
司马佩面色更加晦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道:“栾姨娘,我虽是司马家的旁支,也不是没有可能登天。我现在是在跟你合作,并不是任你驱使的小厮,你也好生教管一下魏二小姐,别尽出馊主意帮倒忙!”
栾烟丽夜色下的面容如同打翻的砚台,她也知晓魏青矜桃花宴上做了傻事,本来诸人顶多夸赞一句魏大小姐能力甚笃,无一丝疏漏,若是动动手脚,还能轻易撼动魏轻尘嫡女的威仪,哪里像现在,整个邯郸魏家大小姐琴技卓然已是脍炙人口,一时间风头无两。
“二小姐也是想要帮你忙,谁知道你引以为傲的音律在魏家大小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栾烟丽强硬地说道。
“你!”司马佩伸出手指,气得有些颤抖地指着栾烟丽,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的确,以他的年纪,如此造诣已是不易,他万万没有想到,魏家大小姐一介闺阁女子,竟然可以弹奏出如此恢宏霸气的乐曲,偏生指法也无可挑剔。
“司马公子,我们在这里鹬蚌相争,得利的可是渔翁。那边已经有动作了吧?司马公子不必担忧,好好准备那一边的事儿,这边我伺机再行动。”栾烟丽深吸一口气,安抚道。现在他们二人也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一拍两散撕破脸并没有什么好处。
一阵鸟鸣声响起,风华身子猛地一抖,伸出颤抖的手轻敲了一下微微掩着的门,低声道:“姨娘,弄月怕是已经顶不住了,守门的婆子一会儿就会过来,咱们快走吧。”
栾烟丽低低应了一声,朝着司马佩行了一礼,道:“今日言语冲突了公子,实乃抱歉,公子切莫放在心上,好生准备那一边的事儿,若有什么进展,我在与你联络。”不待司马佩回答,栾烟丽连忙开门闪进门内,紧闭了外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没多久,另一个趿拉着鞋子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门闩一阵响动,似是在检查是否已经上了锁,不一会儿,那人似乎是进了外门旁的门房中,夜色重新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