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元月末,晋王世子在云州遇刺,晋王大怒,令审理所详查,结果牵连甚广,下狱者众,其中不乏高官显贵,一时间晋地风声鹤唳。
夹杂在其中的,身怀有孕的玉夫人染疾去世的消息,也就显得很寻常了,几乎没有掀起什么水花。传到旁人耳里,也就只得了几声福薄的叹息,就抛到了一旁。甚至没有人发觉玉夫人的骨灰被送到了白云观,并没有葬在晋王府的陵园。
当然比起关心晋王府一个已经病逝了的侧室,大家更关心的是今日是否又有人下狱了,菜市口是不是又掉脑袋了,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家被晋王迁怒了。
直到二月十五花朝节前夕,晋王府按照惯例,发出了百花宴的帖子,笼罩在晋阳城的阴云才是消散了些,晋王世子被刺杀一事似乎要落下帷幕了。
诘晓三春暮,新雨百花朝。
转眼就到了花朝节当日,莲湖之上的小蓬莱一早就人来人往,热闹起来。
小蓬莱作为莲池中的游赏之地,内里有亭台楼阁,花木葱茏,清渠曲折,景色十分宜人。恰逢天公作美,一改春雨霏霏的阴霾景象,雨后初晴的天空一霁苍青。这时节迎春花泼辣辣地一开就是一大片,海棠山茶也开得热闹喧嚣,熙熙的阳光落在盛放的花枝上,黄的胜锦,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绿的如绿玉水晶,格外的鲜活。
身处于这样的春日胜景之中,曹娉婷却有些坐立难安,无心欣赏春/光。
“阿悦,非是我不肯帮你,表妹身边的人防得紧,我办不到啊,”曹娉婷捏在手里的丝帕被她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她早就后悔了,为什么不多观望几天再亲近宋欣宜呢,玉夫人一死,宋欣宜根本就没有用了。
她躲了宋欣宜好些日子,没想到宋欣宜居然会出现在花朝节上。现在她反被宋欣宜拿住了,要求她帮忙偷一瓶顾容安吃的药。
“娉婷姐姐是不愿帮我了?”宋欣宜勾唇冷笑。
一些时日不见,曹娉婷发现宋欣宜的肤色变得白腻红润,竟如亭下粉色山茶的花瓣一般,娇嫩柔媚,透出莹润的光来。她的身形也好似纤细了些,杨柳腰不盈一握,更加的窈窕动人了。
她记得宋欣宜的肤色没有这么白,皮肤也没有这么细腻的,怎么才几日不见,她就脱胎换骨了一样,变得光彩照人了?
曹娉婷心念一动,莫非是因为吃了顾容安的药丸?她自己留下的那丸药丸还放在随身的荷包里藏着。
“阿悦,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曹娉婷蹙着眉,小心翼翼提了个方法,“不如你把那药丸拿去找太医配了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