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下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由于情绪剧烈崩溃,已顾不得在皇帝跟前的失态。
“想要追查出真凶,那便要配合朕!朕会派人到你宅子上,此事只有你我两人知晓,不许告知第三人,否则你哥哥恐怕是大仇难报,知道了吗?”皇帝转过身,冷漠地看着痛哭的他。
“知……知道了!我会配合皇上的安排!”他哽咽着表完衷心。
皇帝便叫杨炎凉进来,只安顿他切勿向外声张,以蒋函过去有些功劳、皇帝不忍弃逐、并且家有老母无人赡养等三条为由,叫刑部释放了他,只是后头要解职戴罪,不准再参与吏部中书舍人的职责,这下对外也好掩饰过去,好叫蒋函配合皇帝进行秘密调查取证,清除出帝国内部的内鬼。
看着蒋函离去,皇帝回身走到丹墀上的龙案后坐好,他从繁冗的卷秩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看着这张地图默默出神。
此时杨炎凉去而复返,来到他跟前,压低声儿,“刑部那边已按皇上的意思安排妥当,蒋函目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妥善处理他兄长的尸身。”
“这事恐怕有点难办,这样会打草惊蛇,引起岐王怀疑。”皇帝拒绝。
杨炎凉神色却有点难看,“皇上,您难道真觉着是岐王?”
皇帝抬头,目光直视大殿外的夏深日影,默然:“目前朕所收集到的一切证据,都直指向他!朕也想要信他,可却不得不更去相信这些手上的证据!”
“总之还是要谨慎为好,这宫里一个比一个精明,万一他是被栽脏,皇上伤了自个儿兄弟,怕是日后要后悔。”杨炎凉表明自己的看法。
皇帝颔首,“朕会仔细衡量再作决断。”
杨炎凉点头,不语。
大殿中的气氛此刻便又陷入一阵死寂……
温柔的夜色弥漫在京城的皇宫中,碧瓦红墙上升起一轮圆月,月光轻柔地抚摸在柳树梢上,清澈的溪流绕着白玉栏杆徐徐旋转。
跪在大殿中央的蒋函默默的抽泣声轻轻回响在大殿中,坐在龙案后头的皇帝一脸阴沉,他的左手里正拿着一封信,冰冷的目光在那封信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按在龙案上的手掌渐渐握紧,眉心也拧成一股。
站在皇帝身旁的杨炎凉小心翼翼的,眼中充满难色。
这下岐王恐怕不会再有活路了!
“这封信微臣确是在哥哥的房中发现的,那信上确是有提到了岐王!微臣想不明白,难道哥哥他一到京城,岐王就已经派人来与他联络过了吗?还是说在没到京城之前,他们就已经联络上了?哥哥定然是听信了岐王的谣言蛊惑,才会被谋害!”
蒋函的眼泪一滴滴地掉落在明净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地面上倒映着他难过彷徨的影像。他至今都不敢将这一悲凉消息告知母亲,母亲已经年迈,他深怕她承受不住。
李弘竣抬头看一眼蒋函,纤瘦风流的身材委顿在地,鲜亮的白衣上沾满灰尘,从来都容光焕发的脸上,也沾满泪痕。
文弱书生的他,此刻哭得看起来像个女人,他便有点不耐烦。
“无论如何,这已经证明,岐王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杨炎凉!”他忽然唤身旁的提督总管。
“在。”杨炎凉连忙躬身上前,等侯皇帝降旨。
皇帝的眼色已经彻底冰冷到极致,“加派五百御林军,暗中将岐王府团团包围,只要朕的命令一下,便对他立刻实施抓捕!凡是与他有过交集的大臣,或是到过他府上的政客,全部给朕将他们一家老小也秘密监控起来!”
他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即将痛下杀手的锐利冷芒。
杨炎凉虽然面色为难,但他不敢违抗圣意,躬身答应。
“还有蒋函兄长的尸身,也要叫人暗中盯住,原地保护好,以防证物被毁!”皇帝的补充又冷冷传来。
杨炎凉都一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