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跟在他身后,崔缄先是艰难地将马车拉出集市,“咱们还是从另一边过去吧,我看这前头的集市还有很长的样子,从前头俨然通不过去!”
“好啊好啊。”她点头,完全凭他作主的样子,对他绝对信任,也不怕被他拐卖,想起这个他便是一笑。
“来,你上车。”他拿块高高的石头垫在马车前,阿阮一双小脚踩着攀爬进去,她翻身坐好,又低头整理男装,“崔侍卫,为何要租马车呀?”
“这京城里怕是有认识你的人,我骑马载着你当街跑,于你名声不利,所以你坐在车里会更安全些。”他开始坐上驾驶位赶马车。
“原来是这样,崔侍卫你想得可真周到。”她坐在车中愉快地双足踢了踢,小手正要好奇地拉开窗帘,忽然想到不要被街上人认出自己的脸,便又把窗帘拉好。
车帘外传来崔缄爽朗的说话声,“我们常在皇上跟前办事,当然得尽量想得周全!”
“嘻嘻,我九哥哥平日里是不是很严厉呀!”阿阮甜笑,看着一阵阵风吹得帘子飘起,尚能看到崔侍卫的青色衣袂,君子的色泽。
“是,皇上平时很严肃,办事果断,很吓人。”他笑。
“那你们可真是倒霉了,有一个那样严厉的头头。”仿佛是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她咯咯地笑起来,“哪像我的丫鬟们一点也不怕我,她们还时常取笑我胖,想来是我太面善啦。”
“恐怕是你性情脾气温和,她们并非是欺你,而是真正地喜欢你,心里愿意与你亲近。”崔缄挥着马鞭说道。
“嘻嘻,对啦,崔侍卫,你与我夫君很是相熟吗?”在她心里,夫君肯将他俩成亲时那么贵重的信物托崔侍卫转交,想来是两人私交甚厚,只是想起她被扔进水中的玉佩,她脸上便又不高兴了。
“过去在军营中我与你丈夫做过一段时间的幕僚,他为人豁达开朗、忠直仗义,说实话某些方面跟你还有那么一点相像,军中的人都很维护他,那时怀安王安排他到军中从最底层起历练,他从不仗着自己的父亲是高官而轻慢我等,并且十分乐于助人,谁有困难他都会第一时间出手相帮,因此在军中积攒下不小的口碑!”他笑说着过往那些愉快的回忆。
阿阮目中闪亮,笑道:“没想到他人这么好,我却是不知道的。”
崔缄便又叹息,“是啊,我知道你等他等得是辛苦些,但是我敢肯定地告诉你,他这个人,值得你等!”
阿阮哑然,脸上一阵发呆,感到她没有回应,崔缄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两人无声,只有车窗帘在随风飘啊飘……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着,崔缄将阿阮护送回她父亲那儿,慌得陈颢昇连忙出来迎接,“哎呀,崔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陈颢昇寒暄中间还不忘回头瞪一眼女儿又看着崔缄笑,“今日将军怎么有空到老朽府上?这……”
他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知道女儿前段时间离宫后是回了她母亲那儿,他也没多余的精力管教这野丫头,便任由她四处作乱,不知怎么的今日又跟这崔将军混在了一起,他俩可并不相熟啊?
阿阮挠了挠脑袋,笑得讪讪的。
“是这样的,宁王、薛王、岐王将令嫒带到南山围场,末将陪皇上狩猎正巧遇上她,便送她回来了。”崔缄拱手说道。
“噢噢噢,是这样啊,崔将军还请上堂喝杯热茶吧!”陈颢昇连忙喧让。
“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叨扰右丞大人了。”崔缄爽直地笑道。
阿阮的父亲陈颢昇未卸任前官至尚书右丞,因此别人都这么敬称他。
阿阮送崔缄到大门上望着她离去,她双足一旋,飘然走回院落,回来便看见她父亲负手站在院中狠狠瞪她一眼,“你可总算是舍得回来这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