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攀着他的手站立在山顶,那时候正是夕阳西下,在橙红色的斜阳笼罩下,入目所及处的一切仿佛都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霞光,重峦叠翠,青山妩媚,山脚远远近近的人家,都像是在画里。
她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出来爬爬山呼吸新鲜空气是好的,一路再多的艰难回味过来也不苦了,反而有了一丝豁然开朗的甘甜。她看一眼身边沉默无言的阮少棠,大风吹得他的衣袂翩翩,他的神态从容,几乎看不见一丝疲惫,只是抓着她的手望着视线前方的远方,仿佛是沉浸在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襟怀里。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突然偏头看她,她对上他沉静的双眸,又隐隐约约觉得不是那样,他或许只是纯粹来爬爬山而已。
后来他们在山上的餐厅吃了晚饭,阮少棠还兴头十分好的点了一瓶红酒,却非常小气地只给她倒了小半杯尝味。岑溪才醉酒过,其实对酒是没有想头的,可是那酒十分香甜,一番艰难爬到了山顶,再喝到美酒,三分酒香也就有了十分,她却只能看着他喝,不由气闷。
也许是她看向他喝酒的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了渴求,也或许是她在他眼底真的已经是个醉酒的疯子,他放下酒杯瞥了她一眼,说:“你不用想了,我说了你的酒品特别差就是特别差,你别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我的脸,今天晚上我也不会再让你发酒疯。”
餐厅的确有几桌吃饭的客人,可是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大庭广众之下丢他的脸。岑溪忍不住问:“我的酒品到底怎么差了?”
阮少棠却不冷不淡地说:“你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你都不记得?”
岑溪被噎了一下,她印象里也只是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而已,当然她把他的床单也弄脏了,但是他也留着指使她换了。她忍无可忍,低头嘀咕:“我要是记得就不会问你了。”
阮少棠没有答话,可是岑溪很快也后悔她的多话了,特别是说了那一句小小的“忤逆”话。
那天晚上他们留宿在了山上的度假山庄,岑溪也终于迟钝地知道他在半山腰的那句话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一早就没有想过当天下山,要不也不会下午来爬山,还慢悠悠地在山上吃晚饭。
她也迟钝地知道了他为什么不要她发酒疯,她不知道他爬了几个小时的山还哪里来的那么好的精力,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痛无力。他折磨她还不够,最后在她累得昏昏欲睡时,他还不放过她,在她耳畔强硬地说:“别以为你发完酒疯就这样完了,不记得你就好好想想,一直到记起来。”
酒醒后那天的“惨痛”经历还记忆犹新,阮少棠的冷言冷语也依稀在耳畔,岑溪不无自嘲地想,既然他说他发酒疯,那她就发酒疯吧。
她当然知道自己此时深夜一个人喝酒也是坏了阮少棠的规矩,她不想让芬姨为难,对着瓶口深深嗅了一口酒香,摆出一个轻松陶醉的笑容说:“这酒这么香,我就是突然想喝两杯,他又不知道,不会碍事的。”
芬姨弄清楚她的确是要喝酒,倒也没怎么劝,只是说空腹喝酒伤身,变着法儿极快给她弄来了一盘烤肉。
岑溪看着那盘喷香的烤牛肉想着自己这周恐怕胖了好几斤了,自从脚伤后,动得又少,芬姨又天天给她做各种药膳汤和利于伤口愈合的食物,她不是吃就是睡,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脸上肉多了圆了。然而还滋滋冒着热气的烤牛肉一看就美味可口,她晚上吃得少,现在胃口突然又好了,只想着胖了就胖了,最好胖得阮少棠倒胃口再也不想看见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