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备战的季春明没有注意到这如春水般润泽温柔的注视,更不会留意到远处一双不时打探过来的视线。
“昨天是谁说这跟查案无关,不想来的,”蒋裁文一点没有身为下属的自觉,逮到机会就要刺主子两句,以报他一路上总在怀疑智商下降之仇。
“晚上的光明虾炙……”
“查了这么多日也没有线索,春社这么多人,发现点线索也未可说——”蒋裁文立马改口,装作没注意主子一路紧追某人的目光,“这不是季家小郎君嘛,他们怎的也是二人琵琶?”
当听到一段乐曲后,蒋裁文更惊讶了,“他这是,跟前面一曲一样!”
青年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观看者中面色得意的宫四,又回到台上的季春明脸上。
台下议论纷纷,而场中两人神色不变,尤其季春明,镇定自若,一脸沉浸,丝毫不为外物影响。
青年笑了,他总是让自己意外。
智逃劫匪、敲钟救人,惊马推据,仿佛每次相遇,总是能碰到新鲜事。
这种感觉是奇妙的,魏云廷十分清楚,自己已对少年有了喜爱之心,若不是皇命在身,恐怕他已主动出击,才不会去管他是否心仪他人!
“咦?到这里不一样了!啊!不是合奏,是重奏、竟然是重奏!”蒋裁文惊得站起来,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将才宫四的表演不过是在某些配段加入合奏、加强声势效果,而季春明演奏的,却是用羽调和徵调形成重奏效果,舒缓时,如池水涟漪、延绵不断,激烈时,却又如快鼓敲击,激昂奋进!
台下众人本来对乐曲议论纷纷,此时却都沉浸在绝对新奇的体验中!
就连心中又惊又怒的宫四,也被将才那段快节奏的弹拨夺去了心神,回过神来,已是听众们不可抑制的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脸色苍白的回过神来,暗恨跟踪之人漏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但是此时责备无用,还是要想办法扳回一局!
在技法上,他已是无可辩解的输掉了,但是这首曲子的创意,却是没人能证明是季春明所作!
若是这曲谱是偷的,纵使技法再好也会受人鄙夷!
“原来那曲谱是被你偷去的!”宫四站起来,一脸痛心疾首“你若喜欢,相借便是,我那日不肯给你,只是还想再斟酌下,没想到你却心急今日比试,不告而取!”
此言一出,满场惊然,众人议论纷纷,而且因为确实先听的宫四演奏,再一思索两人的家世出身,绝大多数人都如林十二郎所担心的那样认为宫四所言为真。
“明明是七郎想的法子!你才是小偷!”左三郎沉不住气,急急辩白,无奈他人微言轻,并不受人重视。
季春明不慌不忙的拍拍他的肩,“将才宫四郎君说是因为想要将《绿腰》曲改为男子可跳的舞蹈所以才有此改动,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
“那宫郎君可曾配舞一试?”
“这……”
“宫四郎君为此汇编《绿腰》、《胡腾》两曲竟然没有试过吗?如若没有试过,又怎能肯定此曲改编成功?而不是胡乱接合呢?”
“自然……自然是试过的!”宫四已觉有异,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