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像他这般习武的人尚且感到了疼痛,何况是看起来单薄得多的少年。

然而两人都没有劝解对方。

虽然没有说话,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默契。

终于,最后一句诘语划上尾声,悠远的钟声久久回荡在空中。

混乱不堪的场面终于完全平静下来,一场岌岌可危的灾难化于无形。

季春明松开钟杵的手还是被青年拉下的,手掌已经全部磨破,布满了可恐的血痕,胳膊也已经累得失去了知觉。

魏云廷的情况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赶来的护卫连忙拿出药酒替他推拿。

“也帮他——”他话语未完,却被一声“七郎”打断了。

将才季七郎回转,季大郎立马要回身找人,却被人流冲的脱不开身,季三郎也在奔跑中扭伤了脚踝,季大郎虽心中焦急却也只得将人安稳妥当了才能回头。

他听到了钟声,却万万想不到是季春明敲出的,找遍了人群,才在钟楼这里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仔细打量了一番,尤其将那张脸看了仔细,看到没有一点伤痕,季大郎才松了口气,他责备又担心的扶住季春明,“七郎,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幸亏你没出什么事,不然你要大哥怎么办?”

“大哥,我没事,只是将才以为有东西纳在那里了,才想着回去找找。”

“什么东西比性命还重要?”季大郎恨铁不成钢,却看到季春明一脸晦涩的半低下头。

难道是那个方女郎的什么信物不成?季大郎决定回去后就要立马跟家里商量出一个对策来,这般执念,不想个办法阻止,到时出了叉子,可怎生是好?

他一激动,手下用力,季春明疼得颤抖起来,“人多没注意,哪知被人撞倒伤了手。”知道手上的伤瞒不住,季春明却并不打算告诉季大郎真相。

“怎么伤成这样?”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季大郎终于蹦不出慈爱,惊叫出声,“手指可有受伤?可还能弹奏?”

魏云廷神色一变,季春明却像辨不出这话里的问题,“手指还能动,想是没事吧。”

季大郎闻言并没有放松,急急拖着他的手,“庙里有药僧,我先带你去敷伤!”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好伤药。”魏云廷终于开口打断了季大郎,眼光在那被拉扯而颤抖不已的手臂上扫过,“我家下人懂些医理,不如先帮这位郎君看看。”

他话语温和,神情却不容拒绝,那护卫自然知晓他的意图,上前一步,口呼“得罪”将季春明的胳膊托在自己手上。

季大郎有些讪讪的,他自然早已注意到了这位品貌不凡的青年,但他不知这人同季春明是什么关系,两人站在一处,却没有一句交谈,他有些吃不准两人到底是相识还是陌生。此时听青年这般盛情,不由起了攀谈的心思,“多谢这位郎君,不知这伤药是何宝物?何以如此清香沁脾?”

那护卫心想这极品金疮药是宫里太医调制的,你自然没见过,却知小主人此番出行颇为低调,并不敢鲁莽回答。

哪知青年却一反常态道,“这是一位贵人相赠,疗效极好。”不仅态度温和,还细心嘱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