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伯曼中将的声线绷得有些紧,沙哑的语调中带出大战将至的肃穆,“g-2支部所属基地展开的防御线原本就是在监视万国,哪怕双子岛的位置不算前沿,如果不出现极端天候,最迟明天傍晚这里也会被重重包围。”
我:!!!!!
海流氓不是说拦截了双子岛递出消息的渠道吗?而且还借此要我还他人情啊喂!
然后转念一想————呃‘塞拉薇拉连海流氓都耍了’,也就是说粉毛少主也不知道,他收买的人同时还是的暗桩…
好吧好吧事到如今纠结这些于事无补,重要的是————
抬手按了按有点发疼的额角,之后我看着面色沉郁的道伯曼中将,想了想就试探性的问道,“要开战吗?您让我认真点的意思…”该不会要我上战场?!
“可是…您是认真的建议吗?”虽然岛岛的防御力无懈可击,但要我大规模杀死入侵者…那种事我怕自己办不到。
道伯曼中将没有回答,他意味深长的盯了我一眼,耸耸肩,然后转身,手抬高挥了挥,丢下一句,“打仗是男人的事,安娜夫人只需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就好,毕竟——”
话说到中途却没了下文,他人就不疾不徐迈开步伐离开这所办公室。
我:???
目送那位卖个关子之后也没有答案自顾自走人的道伯曼中将消失,又呆愣片刻,百思不解的我扭过头,视线转向还留在这里且一言不发的赤犬大将,“毕竟什么?”
结果,这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复又抬手理了理帽檐,把自己大半张脸都藏进阴影里,最后沉声说道,“没什么。”
我:…………
…………
之后,这种仿佛透出几丝尴尬的平静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赤犬大将的心腹罗纳德再次敲开办公室的门,年轻的将官是前来复命:
‘蔷薇号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航’————这件事。
听得麾下的报告,端坐在沙发上的赤犬大将才施施然起身,随手捞起茶几上的小蜗牛罗西南迪,将它抛给我,下巴抬了抬说道,“出发吧——”
诶?我低头看了看到手后习惯性沿着袖子向上攀爬,很显然是打算继续拿我一侧肩膀当头等席位的罗西南迪,接着抬头看看从沙发里转出来朝门口走的赤犬大将,呆了呆才恍悟,“出发?”
“只有我们?”
以赤犬大将为首的蔷薇号此时出航,代表着要让留下的人,黄猿大将,以及三位中将率领双子岛驻军对战的大舰队?
我的问题导致赤犬大将的脚步微微一顿,他面朝办公室门外,半晌才开口,“不,首先离开的会是波鲁萨利诺。”
阐述式的语气显得很平淡,他象是在某次军事会议上发表宣言那样,毫无情绪:
“近年来海军在新世界的实力逐渐被削弱,为了日后能顺利挽回劣势,确切的情报至关重要,已经到手的这份万国海图,无论如何都必须安全送回本部。”
“现在开始,四十分钟后对外通讯重新启动,届时双子岛会向附近基地请求援助。”
“而那之前,波鲁萨利诺,他将带着记载海图的东西使用穿界门直接返回马林弗德。”
“我们乘坐蔷薇号启航,这个消息会设法递到耳中。”
站在那的赤犬大将头也没回,音色低而暗哑,“因为包括你我在内,都是烟/雾/弹。”
…………
“哦”我点点头,毫无异议的走上前,打算跟着他行动————也不知怎么,很奇怪的是,背对着我的赤犬大将,随着我不紧不慢走上前去,他的气息,原本绷得很紧很紧,一直到我在他身侧停下,才仿佛松了口气似的…随即才重新迈开步伐。
简直象等在原地观察我的反应似的?虽然不知道他紧张什么。
而且连罗纳德,这个年轻人也诡异的盯着我看,等我和他的上司赤犬大将双双动身,他的神色猛地放松下来,又抢先一步走到前边。
…………
去往蔷薇号停泊的船坞一路上气氛更是奇怪。
大概是因为同行的两个男人都是沉默寡言型的缘故,我们一行人非常安静,除了走路时衣角摩挲与脚步声就没有其它更大些的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似的。
当然,我能感觉到年轻人罗纳德好几次回头偷瞄的视线————今晚,这位英武的海军少校先生少了先前几次见面时的沉稳,斜乜偷觑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为难,像是有什么事如鲠在喉,他不说就连睡都睡不安稳的样子。
走着走着年轻人的步伐若有似无变慢,花了点时间,他从原本领先一些带路的位置落到他家上司身后,接着又慢慢吞吞的变成和我并肩平行。
保持着这种速度又走了一段时间,年轻的海军少校瞥一眼过来,又偷偷盯了前边他上司一眼,接着低低的唤了声,“安娜夫人——”
我看了看身边这位勉强维持着‘不动如山’的刻板表情,目光里却依稀写着‘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一抽,“被直言是为达成某个目的的烟/雾/弹,那种事我觉得没什么,少校先生。”
所以不必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苦逼表情,这不符合你平时的冷酷形象,还有,你上司什么德性,哪怕当年不太了解,几次三番下来我也领教得很清楚了,真的。
闻言,罗纳德少校愣了下,许是被我的直白闹得不知道怎么接话?哽了会才艰难的再次开口,“萨卡斯基大将会保护您,安娜夫人,不会让您遇到任何风险。”
“啊实际上——”我缓声打断他,因为很明显,少校先生不善言辞,他们大将赤犬麾下基本上都是‘动手能力强过动嘴皮子’的类型,一个个完美复制了他们上司的行事作风。
解释这种事遣词用句必须委婉动听,很显然是为难年轻的海军少校————所以我先开口,免得他磕磕绊绊话都说不利索。
先打断对方,接着,我端出最高级别的温柔微笑,对这年轻人说道,“我不介意是礼尚往来。”
“因为有件事,我同样是拿萨卡斯基大将作为挡箭牌,这样就相互抵消了嘛”
“哈?”罗纳德少校一脸莫名其妙。
刻意停顿几秒钟,我先飞快瞄了眼,腿太长这会已经走到十几米外去的赤犬大将,接着收回目光,用正常的音量,好声好气的先问个问题,“罗纳德少校对的茶话会请柬了解多少?”
“嗯?”年轻人被这天外飞来一笔弄得一怔,象是想了想,之后开口,“那是个恶名昭著的邀请,据闻,倘若受邀者拒绝出席,事后将收到一份特别礼物。”
“礼物的内容是受邀者某个亲人好友的头颅。”
说起这个,他的脸上透出几分厌恶与愤慨之意,“真是令人发指的恶行。”
…………
“是啊特别恶劣呢那些人。”我重重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说道,“我也收到过茶话会请柬,在逃走之前我告知对方,如果要送我‘礼物’,和我亲近些的人——”
柯泰雅.史塔克,莉莉妮特.金洁巴克,如果两位破面会被斩下头颅,拥有那般能耐的家伙,一定不是人类。
而娜娜…她被危及性命时,那之前怕是连我也不会活在世上,我所指的是其他人。
抬了抬下巴,我示意少校先生把视线投向走在前边的赤犬大将的背影:
“海军大将,赤犬萨卡斯基,是我的追求者,之一。”
“海军大将,黄猿波鲁萨利诺,是我的追求者,之二。”
“海军本部中将鬼蜘蛛,是我的追求者,之三。”
“海军英雄,铁拳卡普,和我女儿最尊敬的老师有过命交情。”
“海军最高统帅,战国先生,是我女儿现任上司的直属上司。”
看着因为我的话而忽然浑身僵硬且表情扭曲的罗纳德少校,我十万分无辜的微笑:
“不是有那么种说法么?别欺负结过婚的女人,因为你不知道她身后男人的质量,也别欺负没结婚的女人,因为你不知道她身后男人的数量。”
“我结过婚,目前是个寡妇,家里没有别的什么亲人,要说适合当礼物的头颅,就只有和我关系比较亲近的以上几位。”
安娜家直系血脉被桐生高雄杀得几乎六亲死绝,要想送我‘礼物’报复我对四皇之一的失礼,那就看夏洛特.卡塔库栗有没有那份单挑海军本部的勇气和本事。
↑↑↑以上,确实是当时我回敬对方的原话,先前不打算公诸于众,因为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很尴尬,不过现在…
我已经想明白了,赤犬大将这一路走一路仿佛都自带出颓唐黑气背景的原因,是他拿我当‘烟/雾/弹’那件事,吧?
这个男人不善言辞,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说,心腹手下揣摩到他的心思想帮忙,结果自己也是个不懂说话的家伙…
然后,我主动说出那些实情自曝其短,除了想避免之后万一碰上夏洛特.卡塔库栗,双方一言不合开打之前言辞对不上让我尴尬到死,另一方面也是打算让赤犬大将心情好转一些。
因为礼尚往来了嘛
他拿我当吸引火力的烟/雾/弹,我拿他当逃婚的挡箭牌,如此一来双方扯平,我不生气,赤犬大将当然也没理由愤怒,对不对?
我就是如此机智,= ̄w ̄=
…………
…………
一时间,自觉一举两得的我笑得非常和气,结果年轻人罗纳德少校没有任何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甚至失态得左脚绊右脚差点平地摔。
“那,那个——什么…”
舌头象是忽然被猫叼走,话都说不利索,倒是盘踞在我一侧肩膀上的小蜗牛忽然伸手攥了把我披散下来的头发,“安娜!”
拉回我的注意力,罗西南迪又大惊小怪的在我耳朵边叫嚷,“喂!不是真的吧?当时我以为你是虚张声势啊安娜!那种事谁会信啊?!”
“你闭嘴——信不信是对方的问题。”
我抬手一个指节扣在小蜗牛圆滚滚的壳子上,龇出鲨鱼牙,“我没把你这海军战国元帅的儿子,外加王下七武海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算进去,已经不错了。”
小小的罗西南迪被我敲得一个错手从肩膀滑下来,接着他一边嘤嘤嘤一边努力伸长火柴梗似的双手攥住大衣上的羽毛————然后,他没能重新爬回原本的座位,因为斜地里横生出来的手把他摘走,顺便丢给边上的罗纳德少校。
毫无预兆返身折回,此刻逼到我面前的赤犬大将,把小蜗牛罗西南迪丢开,接着静静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嘴角微不可察的挑高些,“那么,我接受了。”
我:==???
“罗纳德,让情报以最快的速度流传出去——”这男人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随手又把我拦腰扛大米似的捞起,忽然踩着空气纵身跃高,目标是远远能看见的,深水港口停泊的那艘军舰。
急速行进间,身在半空的赤犬大将再次对紧紧跟随着他的罗纳德少校说道,“务必要让那边知道,不是追求者而是第二任丈夫。”
我: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