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烬愣了一愣，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样子：

“比起刚刚被我杀了的那群人，我可能还是比较相信我查过底细的人吧。”

林竹烬不是没有迷茫过，自己就这样跟随着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是如果人生来就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了。

站队的不光是林竹烬，很快，整个修真界，都要开始站队。无论对错，人们总要不停地往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道路上走。

此刻，正是人界的夜色最美的时候。

月色溶溶，繁星朗朗，被地幽火灼尽的山野，阴影更加分明，有种别样的狰狞和静寂。

青雨答应了玄英，会带着他一起去探测灵脉。

人界在这个夜晚依然平静。

殊不知夜色最美的时候，黎明前最深浓的便黑暗不远了。

魔界的夕阳刚刚下山。玫瑰色的夜晚，露水凝紫，虫声鸣鸣。

肖为、夜祁、狐三、林竹烬、还有楚炎。五个人正一起坐在灯下，仔细地翻阅林竹烬带来的、林芊芊生前留下的记录。真迹依然藏在昭阳城外的掩体里。

楚炎翻开了自己手中的抄本，这一本，是林芊芊当年在人魔边界隐居之时留下的，其笔法与她年近三十之时的口吻有所不同——后期的笔法更加简略，而且有很强的文学性，但是这一本中，她的文笔繁琐而迷茫，其中是藏不住的、迷失的自我。它看起来不像记录，而像是日记，或者随笔。

“我意识到，我们的文明——至少整个人界的文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倾向于认为十四州的历史只有短短的几千年，再之前，则是神祗的时代，人类那个时候还只是茹毛饮血的野兽。后来神界逐渐离开了十四州大陆，于是才有了人界。人界之前所有的造物，都被认为是‘上古时期’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人类的文明远比他们想象的久远秘密就隐藏在人魔边界的这片密林里。”

“魔界是凡人所不可接近之处，因为邪气对于凡人是有害的。就连修士，也多半御剑飞过这一片蛮荒的区域。但是，我却在这里，发现了久远久远的人类遗迹。”

“这一片藤蔓缠绕的古老的城市如此恢弘，如此壮观，它们看起来更像是神祗的殿堂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就在我发现第一座城市的不远处，一次偶然我掉进了地底的洞穴，在哪里我发现了第二座更为古老的城市的遗迹。我有理由相信，第一座城市其实是建造在第二座的地基上的。”

“某种迹象表明，我们的文明曾经被抹杀、重启过多次。它曾经比我们现在的十四州还要辉煌许多最幸运的是，我在第一座城市的深处，发现了除了风化的枯骨之外的、更为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