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出班,张四维慨然说道,这是表明态度的关键时刻,他自然不能有半点退缩。
他也无需退缩,如果说刚才他还担心张佑的态度,现在,他非但不再担心,相反还隐隐有些期待起来——这就是权力的魅力,低一级地狱,进一步天堂,别看首辅与次辅只一字之差,代表的权利却有有天壤之别。
“申先生,你的意见呢?”朱翊钧面无表情,声音也不含任何情绪,让人无从猜测他此刻的心境。
张四维进位首辅,申时行自然而然水涨船高,成为次辅——内阁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虽然他和余有丁一同入阁,他却有礼部尚书衔,兼掌礼部事,礼部是六部之首,地位比余有丁高那么一截儿。
沉吟了一下,申时行说道:“冯保掌司礼监印,位高权重,身份敏感,微臣以为,此事还该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决断。”
“微臣附议!”工部尚书曾省吾出班说道。
“微臣附议!”吏部尚书王国光出班。
“微臣附议!”刑部尚书潘季驯出班。
……
文武大臣一个一个出班附议,很快跪倒一片。
这些人张佑大多认识,全都是张居正与冯保的人,这让他十分感慨,政治斗争果然残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没有什么原则好讲的,嗯,也不是没有原则,唯一的原则就是党派利益,至于对错,谁又会去在乎呢?
跪倒在地的人们也在留意张佑的动静,张居正病危,若是冯保再下台,张冯之党肯定会遭到清算,这对众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谓“张冯之党”乃是众人玩笑之言,公开的场合,是没有人这么称呼的。
而现在,张冯之党显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身为张居正最有出息的儿子,张佑不应该挺身而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