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的眼睛和鼻子更罗匪首的也很像,络腮胡子可以剃掉,眼角的伤疤有可能是故意易容用来混淆视线的,说话的声音和以前不太一样,有点沙哑,很可能是当时寨子的大火和浓烟让他的喉咙有点损毁。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北仁王府的手段不可谓不阴险狠辣,在青崖寨埋下了一根毒刺,让汝阳和大宁都不得安生。
后背有冷汗冒了出来,带来一层嗖嗖的凉意,顾宝儿恍然回过神来,疾步往外跑去。
秀珠和兰莘急了,在她身后追:“姑娘,你去哪里啊?”
“我……我要去找王爷,”顾宝儿推门往外走,“我有急事找他。”
还没走几步,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客气地道:“宝儿姑娘,王爷有令,别院里的人严禁外出,请回吧。”
顾宝儿愣住了,好半天才道:“这算是……软禁吗?”
侍卫有点尴尬:“这……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顾宝儿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那麻烦你帮我通禀一下,能不能让祁将军或者冯大夫来我这里一下,我真的有急事要告诉王爷,劳烦他们帮我传达。”
侍卫摇了摇头:“冯大夫这阵子都不在汝阳,去外面采药草了,祁将军他……”
“他怎么了?”顾宝儿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孟凭澜不会因为那日帕子的事情降罪祁袁山了吧?
“他这几日告假了,说是去庙里为家人祈福,也不在城里。”
顾宝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阵子汝阳城里这么不太平,又有贺锜被抓,祁袁山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告假,难道真的因为她和孟凭澜之间而有了罅隙?
可现在她自身难保,也没法去兼顾祁袁山,再说了,她对祁袁山的关切,只会让孟凭澜越发生气。
“那能不能让你们的冯大人过来一下?”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冯裕了,其他的诸如于德华和宋暮野,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侍卫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顾宝儿心神不宁地退回了别院,在书房里静坐了片刻,将自己猜测到的事情写了一封信,装入信封、贴上了封签。
冯裕倒是来的很快,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顾宝儿把信交给了他,又再三叮嘱,让他一定要亲手交给孟凭澜,最后还忍不住补了一句:“你让王爷千万要小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千万不可托大中了别人的毒计。”
冯裕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纳闷地问:“宝儿姑娘,我看你很关心王爷,为什么不亲口对他说这句话呢?王爷这两天……要是能听到你这番话,他一定会开心的。”
顾宝儿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轻声道:“冯大人,短暂的开心不要也罢,有劳你了。”
信送出后,顾宝儿等了一个下午。
照她的想法,这件事情十分严重,北仁王府的人居然派了亲信落脚青崖寨,用劫持贡品、屠戮村民的毒辣手段挑拨西戎、汝阳和大宁朝廷的关系,现在更是堂而皇之地跑到了汝阳城里,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孟凭澜那边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顾宝儿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孟凭澜在她的梦里反复落入罗三和孟元昕的圈套,各种血光之灾,她却只是个隐形人,任凭她如何呼喊、恳求,也只能一遍遍地看着孟凭澜或是万箭穿心、或是坠落悬崖,什么都改变不了。
凌晨醒来的时候,她后背的亵衣被梦里惊吓出来的冷汗濡湿,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用完早膳,顾宝儿有些坐立不安,正想着要不要再去请冯裕过来问问,冯裕来了,说是北仁王妃明天就要离开汝阳,请她一起去汝南寺游玩,顺便道别。
顾宝儿很是惊讶:“王爷……还答应让我去吗?”
“是的,”冯裕恭谨地道,“只是命我等护卫好姑娘,不许有任何疏漏。”
这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可惜,尚书府的人至今还没有来联络过顾宝儿,不知道是因为贺锜被抓乱了头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顾宝儿带着兰莘和秀珠出了门。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罗芷蓝从车窗中探出头来,朝着她招手:“宝儿,快,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顾宝儿哭笑不得,只好放弃了自己坐车的打算,上了她的马车。
前一世这个罗芷蓝在宫里无依无靠,又因为性格的缘故和另几位嫔妃说不到一块,也总爱往她宫里跑,后来北仁和大宁再次开战,她在宫里宛如过街老鼠,人人都鄙夷她、看轻她,顾宝儿觉得她可怜,有时候就顺手帮扶一把。
没想到这一世两人又莫名其妙地搭上了。
“程夫人和你母妃呢?”顾宝儿纳闷地问。
“她们俩要烧头香就先出城了,我特意来这里等你的,”罗芷蓝叹了一口气,有点不高兴地问,“明天我就要走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北仁吗?反正你现在也住在外面,为什么一定要王爷同意啊……”